这些年,她一直断断续续地想要完成当年与万俟君酌承诺的医书,又怕被天景帝现,只能撰写在纸上,再藏起来,虽历时悠久,也算大致完成。
早前让卧雪出宫时,除了圣蛊,便是要将这医书带出去,这是她作为狻猊族圣女,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蝉鸣夺过纸张:“别写了。”
“蝉鸣,我没多少时间了,而且我的记忆也时好时坏,我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算了。”
蝉鸣将她刚写的那页纸撕碎,碎纸如同撒花般落下。
訾尽欢心急如焚:“你干嘛?!”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见鬼的医书,而是该想想办法怎么救你,你知道吗?”
“徒劳的事,我不想做。”
“你还有我,还有卧雪,会想到办法的。”
“我入宫的第一年,天盛国的人读不懂我族医书,已经将藏经阁毁了,那时我便知道,命数既定,无力回天。”
“怎么会?”
“也许我族医书中确实隐藏着治疗圣蛊之疾的办法,但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不会的,肯定还有办法。”
“是啊,应是有的,如果你们都在,如果我们还有十五年,以我们的能力,未尝寻不到解决之法,可是终究我们花了十五年的时间,用来报仇,这是我自己选的,我认命。”
蝉鸣拼命摇头,不愿相信现实,訾尽欢替她擦眼泪:“我们家蝉鸣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往后要对自己好些,莫要再受苦。”
站在门外的卧雪和万俟君酌听到她们的对话,一个泫然泪下,一个故作镇定。
制作圣蛊过程繁复,需要七日时间,若是赶回雪国后再制作,月桂湖极有可能枯萎。
根据狻猊族弟子多年蛰伏查探,找到了大山深处的避世之地,短时间内不会被天盛国人追踪到。
炉火升起,大火需燃上七天七夜,不可中断,几人轮流守夜。
訾尽欢有空时就撰写医书,比从前更加勤奋,可是他们都知道,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很有可能撑不到回到雪国。
陶牛牛和陶母一直跟着大队伍,陶牛牛对她从没好脸色,更是觉得她就如传言说的那般,是个妖妃,勾引自己的父亲,害父亲非要撇下他们母子二人。
陶母温婉如初,她端了碗粥过来。
“娘娘……”
想了想又换了称呼,“圣女,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
“你想听我说说他吗?”
訾尽欢摇头:“我还记得牛牛曾说起过他的父母,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可以想见,一定是父母教得好。”
“我还记得那天圣上班师回朝,旗开得胜,敲锣打鼓,百姓夹道相迎。
福至……国主他跟着商队来到都城,那时他就头颅受损,神志失常。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追着圣上得来的第一美人马车后,几乎被官兵打死,也不肯离去。
后来是我阿爹给官兵塞了银子,才勉强将人捞回来。”
訾尽欢来都城的那天,确实有过一阵骚乱,那时的她,已无心顾及其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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