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看着信中内容,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慕容暐信中所言,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可他要是不照着慕容暐信中要求办,不得北燕宗族认可,他光复大燕只是一句空话,并且还会被世人所不齿。
在营中徘徊许久,慕容冲诏来族中随他前来,又劝他起事的族老,将信递给了他。
族老看着信中满是劝降之言,气得把信扔在地上,骂道:“我就知道他是个软骨头,他自己屈膝跪地也就算了,还来劝我们归降秦国!
真是跪久了,都忘记了他自己身为大燕皇室中人,身上背着光复大燕的担子,气煞老夫,真是气煞老夫也!”
慕容冲将信捡了起来,拿到烛火边映着,以为重复刚才之举,便能重新显现内容,未曾想那信才一靠近烛火,立马化作一片灰烬。
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和诧异的表情,族老有些不解,生怕慕容冲听信慕容暐之言,于是朝他劝道:“淝水之战后,秦元气大伤,如今的秦国遍地狼烟,眼下起兵复国,是最好的时机!
开弓已无回头箭,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你皇兄那满纸荒唐言……”
族老有些激动,想起方才满纸劝降之言,气得胡子抖,继续说道:“我听闻,自慕容垂起事以来,关陇一带的羌族旧部纷纷跃马披甲,举兵反叛,割据政权。
就在近处,羌族的姚苌等人重新崛起,蠢蠢欲动。
丁零人翟斌也起兵反叛……如今秦国之地,已不复当初的太平盛况。”
“凤凰,秦国气数已尽,即便苻坚再宽容,也不能上当,更不能像你皇兄那样卑躬屈膝!
咱们鲜卑儿郎,生来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不能给他们氐族人当牛做马……”
“凤凰明白。”
慕容冲说着,转而问到,“在旧都起事的那位叔父,是位怎样的人?”
他印象之中,这位叔父,牙上有个小豁口,所以并不爱笑,自他记事起没见过他几面,每每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叫人亲近不起来。
“慕容垂,也算一世枭雄……你可还记得当初秦国的常胜将军邓羌,整个大燕,只有慕容垂能与他一战。
故而当初太祖爷曾有改立太子的想法,甚至有传言称,太祖爷本就要传位于他,只是太祖身死之时,他在外征战,所以被你父皇改了太祖遗诏,截胡了皇位。”
“太原王知晓此事,自知对不住慕容垂,自你父皇登基之后,才与慕容垂亲厚起来。
为避免他们兄弟阋墙,太原王从中斡旋,才保住了两人那点兄弟之情。
直至吴王妃经你母妃之手,死于巫蛊之祸,你父皇与你那皇叔慕容垂,两人之间再次剑拔弩张起来,你父皇担心他反叛,将他遣往极寒之地。”
“后来的事,你应当也有印象了,你父皇身死,皇兄即位,太原王官至太宰,才重新重用慕容垂。
那时,他还将自己当作皇室中人,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可太原王慕容恪暴毙之后,本来慕容恪举荐慕容垂为大司马,结果你母妃与慕容评乱权,将年仅九岁的你扶上大司马之位。”
“桓温北伐,慕容垂击退晋军,取得枋头之战胜利,功高盖主,你母后担心他将不利于你皇兄,所以和慕容评密谋杀他,导致他投靠秦国,最终带着秦军举兵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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