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一句话给这件事情定了性,叫刑武直接蹲坐在了墙角,像一座泄了气的大黑塔。
阿曈还没清楚里边的弯弯绕绕,尚且在抻着脑袋问,“那你找的媳妇儿呢”
刑武没说话,阿云倒是抱着孩子哼了一声,“他哪里来得及找,人家斥候一走,他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上我这蹭了多少天饭了你瞧,衣裳馊了都不洗。”
萧冉也默默帮腔,“没人要他。”
他这兄弟虽说武艺超群,是军中作战的一把好手,但长的五大黑粗,性子还大大咧咧不会体贴,也就斥候把他多年握在手里当块香饽饽。
宗朔抱着睡果儿,孩儿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怀里假寐,旁边的圆珠儿也趴在阿曈的膝盖上,悠闲地晃着两只前脚,嘴里还被阿曈喂着点心。
再桌子对面,阿云一家也和和美美的坐着,唯有刑武,胡子拉碴的蹲在墙角不说话。
“你怎么想的。”
刑武一听殿下问自己,抬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盖因为他心里也乱,他一直把斥候当做兄弟相处,睡过一张床,也饮过一杯酒,多年尸山血海闯下来,命都能给他,只是他实在没往这方面想。
等到宗朔出世入山,万事了结之后,他着萧冉的小儿子也眼馋,想着不然娶个媳妇算了。
就连这事,他也是先想着兄弟的,自己还没着落,先去问了斥候,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自己做主给他娶了
只是那小子当即就变了脸色,然后第二天就不见踪影。
斥候是顶级杀手出身,追踪与藏匿术军中无敌手,刑武带着犬军,翻天都找不到他。
阿云着脸色暗沉的刑武也叹气,“还没几天,人就成这样了。”
宗朔“啧”
了一声,也不能撒手不管。
是夜,众人在萧冉家安歇,本来这两口子是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宗朔与阿曈住的,只是最后变成了阿云带着孩子与阿曈搂着两只幼狼睡在主室,而宗朔则到偏房去打了个地铺。
原本说好要与萧冉刑武两人秉烛夜谈,但是无奈,刑武喝醉了,耍酒疯,心里憋闷就嗷嗷的喊,扰的正屋里睡觉的圆珠儿和睡果儿都仰着跟着脖子嗥。
两只小狼边嗥还边晃脑袋抖耳朵,实在是因为嫌弃刑武那破锣嗓子,嚎的太难听
宗朔只怕明日有传言说萧冉将军家里豢养野兽,于是一掌便把刑武劈晕了,清静之后,自己则溜溜达达的出去睡侧屋。
夜已深沉,外头打了三更,月影横斜的透过侧屋的窗纸,听着外边的“沙沙声”
,宗朔顿时睁开眼睛,其中竟也有些金色,在暗夜中泛着光。
“出来吧。”
宗朔话音刚落,便从窗外显出一个清瘦的人影,隔着窗跪在地上,无言的朝宗朔行礼,像一个影子一般。
“给殿下请安。”
宗朔一摆手,“都什么年月了,还讲究这些。
我不是殿下,你也早就不是一个见不得人,生死由命的杀手了,你明白么。”
来人正是一脸苍白的斥候,他本来也没走远,又知道宗朔回来了,就赶紧来拜见。
斥候听宗朔这样说,愣了半晌,想了一会儿,最后还真自己起身了,缓步进了门,但他依旧习惯性的隐在暗处,垂手低目而立。
月光是一样的月光,但照在不同人的身上,却能映出不同的光来。
映在阿曈身上,是润润而流转的玉色毛边,显得的人脸色红扑扑,生机勃勃又野性隐秘。
映在斥候身上,便是惨白的,阴冷的,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冰在夜中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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