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宫里万重门。
皇城巍峨又沉郁,临风沐雨伫立了不知多少年,又历经了多少朝代更迭。
只是今日,城门直至皇宫内室的门禁都开着,骑着快马的驿官八百里加急,不时汇报着边关昭城的人事动向,还带着赫连诘上报的奏折。
奢华的丹房中,一排的童男童女在给药炉打扇,奋力得小脸通红,直烧的炉内噼啪作响。
老皇帝斜倚在一侧,着手拿拂尘的方士炼丹,他自己则一身明黄的道袍,可那福寿图案的衣裳映着那张脸更衰老了。
直到,室内的平静被前来送边关奏折的小太监打破,“禀告无极仙翁,边关奏报已到,请仙翁御览。”
近些年,当今圣上随着身体的衰老,愈加重视仙术仙丹,妄求长生。
只要他在丹房穿上道袍,就要求所有人不能称其为皇帝,要敬其为“无极仙翁”
,以示长生无极。
但“仙翁”
了奏折后,登时气急,一把将折子摔在地上。
“蠢材咳咳咳。
蠢材,叫他回草原,无异于放虎归山,咳咳,我这么多年的囚困谋划,岂不白做”
老皇帝边气边咳,他身边的老太监立刻上前,给赶紧拿出一颗丹药,叫皇帝服下,压了压撕心裂肺的咳声。
“仙翁要保重仙体啊”
老太监边说边给皇帝顺气,“二皇子他也是立功心切,不过仙翁也无需担忧。”
皇帝平了平心,闭目思索,太监便觑着他的脸色接着说,“他自幼便困于中原,住和尚庙比住王府的时候都多,这时间一长,草原撒好难过风云变幻的,带头的都换了几批了,谁还记着这个留着皇族血脉的月氏呢。”
见皇帝抬手喝了一口参茶,太监才又说,“反而是嫌他碍了自己的路呢,山中无二虎”
皇帝稍稍顺了气,“好,坐山观虎斗,最好两败俱伤,但还是得紧了才行。”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来,“韬儿呢。”
“禀仙翁,五殿下,他还在议事厅跪着呢,口称”
“说什么。”
“口称平成王身有世袭爵位,且大战在即,临阵换将,兵家大忌,求圣上重裁。”
皇帝闻言也不生气,只是一摆手,“叫他走吧。”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口中嗡嗡的念着清心咒。
而被几个小太监打发走的赫连韬,则站在宫墙之外,手拿着皇帝都没的上表,心中思绪万千。
他的视线越过高高的檐壁宫墙,直眺望到远方的天边,兀自想着朝局与战争,还有他那命运多舛的“兄弟”
,但仔细一想,他俩虽然也算自幼的交情了,但自己仍然不透那个人。
而此刻的宗朔,还在戈壁中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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