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刚踏进房间里去,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
他加快脚步,从床后头绕过去,走到一半,就看见大葱鸭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摔倒在地上。
对方正笨拙地用完好无损的右半边翅膀支着身体,脚底打滑着努力爬起来。
“lucky……”
同样听到动静的幸福蛋忧心忡忡的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只是还没接近就被索罗斯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
索罗斯朝他摇摇头,幸福蛋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松开扒着他手臂的两只小短手,只是担心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大葱鸭。
大木博士站在远处看,慎重的表情在他皱起的眉间,心里思绪繁杂,却克制着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所以当索罗斯哪怕只是向前轻轻踏出一步,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也格外的明显。
原本累的快要流出汗,用以支撑的翅膀也抖如糠塞却仍然在绷紧着支撑的大葱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劲头,再一次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天旋地转也莫过于此。
但大葱鸭趴在地上也仍然的瞪大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索罗斯。
缠绕好的绷带一下子被拉扯紧了,大葱鸭竟是想不管不顾的想用那只伤了的翅膀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他们对视着。
索罗斯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恐惧和愤怒,那被紧紧绑着的那边翅膀好像抖的更厉害了,好像是在发颤。
但是他并没有从里面看到屈服,只有玉石俱焚和豁出一切的熊熊战意。
畏惧死亡却又不向其低头,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
但,索罗斯没有向它伸手。
他径直绕过大葱鸭,挤着墙,从床头柜上拿起那节大葱,然后定定的站在大葱鸭的跟前,把腰挺的笔直,直得像一把太刀的背脊。
他居高临下的看,暗沉金色的瞳孔纯粹的不包含一点恶意。
“还站得起来吗?”
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着的大葱鸭缓慢放停了动作,它眼中的恐惧开始的消退,但仍然饱含警惕。
大葱鸭轻缓的抬起灰色的翅膀,在触碰到大葱的那一刻猛地将其夺过来,依靠着支撑把身体站直了。
这只大葱鸭0.8米的个子就算在族群里也只是平平无奇,现在站直了也不及索罗斯的腰高,以至于大葱鸭抬起头和索罗斯对视的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大木博士和幸福蛋没一个会这样认为,他们屏足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这一幕。
“你很愤怒。”
索罗斯说的直言不讳,他现在的词汇量还不支撑那些弯弯绕绕的,况且宝可梦和人类语也并不互通。
“那些愤怒是对着和我一样的人。”
但有些情感是互通的,那些愤怒,那些悲伤,那些哀痛,堆积到足够多,就会从五官里,身体里挤出来,而观看者就会为此真切实意的落下一滴泪。
“但光愤怒没有意义。”
但索罗斯的眼泪不会留在这里,他面前站着的也是一把需要锻造的上好刀胚,对方的那不屈的灵魂更不需怜悯。
();() “我可以教你太刀。”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落下,索罗斯终于向大葱鸭伸出了手。
伸出那布满老茧和伤痕,指节修长但又粗壮的手。
大葱鸭望向那只手,那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可它好像看见了一把尚未出鞘的刀被对方紧紧的握在手里,那刀鞘锁的紧,不漏一丝缝隙。
可它又觉得那刀是那么的锋利,那样的坚韧,足以抵御一切,足以切开全部。
于是,大葱鸭在沉默中看向自己的大葱,像是回望起自己的武器掉落在地上的狼狈时刻,因为它的“刀”
还不够锋利。
当渴望压过升起的警惕心,大葱鸭努力的垫起脚,身体拉长再拉长,伸出翅膀搭在索罗斯摊开的宽大掌心上。
他们互相握住了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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