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因你我私怨,连累其余之人。”
他归刀入鞘,头也未回,扬手丢还给了身后承平。
承平只得一把接过,抱住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的这个举动,终于松弛了些,但大堂内依旧是鸦雀无声,人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的异响。
宇文峙牙根紧咬。
儿臂粗的排烛映得四周明若白昼,照着他额角暴突出来的几道青筋。
他一动不动,剑尖却颤抖更甚。
就这时,一串急促的沓沓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酒楼大门之外冲进来一队役夫,领头者是本坊坊正。
主家在此开店迎客,当然不是一般之人。
似寻常长安子弟酒后为着一二陪妓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样的事,主人早已司空见惯应对自如。
但今夜,这两边的人,却不是他能应对的。
东楼下来的那位主客,虽然还不知是怎样的人物,同行的狼庭王子,近来却是长安内的风头人物。
西楼下来的旗鼓相当,听闻是西平郡王府的世子,当年曾经迎奉过西幸老圣人的大功臣,皇恩延绵,隆眷至今不减。
酒楼主人方才站在门口焦急张望,见状急忙引着坊正入了大堂。
坊正奔到两拨人的中间,向着左右团团作揖,连声道:“尊客来此逍遥,卑职人微言轻,不敢打扰,只是刚好前些天收到过金吾大将军的严令,圣人万寿将至,须上下一心,保坊内平安。
大将军之言,字字在耳,卑职不敢不从,故斗胆开口,恳请两边收起刀剑,以和为贵,遵大将军之命,共保太平!”
说罢不停地作揖,又朝带来的役夫使了个眼色,众役飞快涌上,列队挡在中间,登时将人隔离开来。
倘若说片刻前两拨人里的大多数为醉酒冲动的话,此刻因这坊正的一席话,不少人霎时清醒不少。
近来禁令收紧,就在前几天,神武大将军陈思达的女婿都遭了那样的处置,听闻他还只是因了强闯坊门的缘故。
今夜这里若是刀剑交加,事情闹大,过后惩治恐怕更甚。
承平虽行事狂诞,却也不是一味只知打杀的无脑之人。
今夜本是为着好友接风来的,他又初来乍到,真闹大了,也非好事。
况且坊正又赶到,将韩克让也搬了出来,再不罢手,便是不将韩克让放在眼里了。
他是不愿先见血的,但若对面不管不顾,他自奉陪到底,又岂会惧怕,便盯着宇文峙。
宇文峙身后之人也都面露犹豫之色,纷纷望着他手执的那柄利剑。
“恳请世子以大局为重。
实在是韩大将军之言,卑职不敢不从!”
坊正双膝跪地,开始叩首。
宇文峙的眼角赤红若要滴血,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铛的一声,撒手掷剑在地,旋即收目下楼,独自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和他同行的子弟见状,纷纷收起刀剑,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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