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低笑。
再抬头时,一手揉揉她脸颊,“不要了。
没关系的。”
姜眠不让他糊弄过去,一手拉下他的手掌,“怎么就没关系了?”
“母亲与我恩断义绝,不会再轻易信任我了……阿眠,我不想给你们找麻烦。
罢了吧。”
姜眠无奈看他,实在没忍住抬手在宴云笺额头上敲了一下:“笨!
又笨又傻,这不是有我在么?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未婚妻吧?让你开心,这能叫麻烦吗?”
这些话,只是听听心里已经觉得很甜,宴云笺笑着点头:“好,我知道我的阿眠对我最好了,我们以后再说吧。”
姜眠岂会给他以后再说的机会,拉着他便径直拐进一家民宅。
这宅院不大,没走两步就到正堂了。
“阿眠……”
“我们进去。”
宴云笺惊疑不定看这陌生的房间,结合方才他们所谈,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尚未成型,房门已经被姜眠轻敲推开。
那个答案不等他猜测,便以展现在他面前。
仪华在这里坐着,只觉时光缓慢,度日如年。
听见动静几乎把持不住端庄仪态,倏然站起。
他们母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均是无声。
仪华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几度开口,都语不成句——她的孩子,依旧身姿挺拔如松,看着是没有上次那么消瘦了,脸上有血色,眼角眉梢的沉重疲惫也消散很多。
“阿、阿笺……”
宴云笺瞳仁微颤,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局促看一眼姜眠。
姜眠对他温柔一笑,轻柔坚定拉着他的手带他向仪华走。
仪华迎出来几步,冲到宴云笺面前:“阿笺,我看看——”
她的话未说完,宴云笺轻轻将头侧至一边。
从姜眠的角度看,他他倔强沉静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红了。
姜眠不由两只手一起握着他冰凉大掌,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阿笺哥哥,伯母要与你说话。
从前的事,她都知道了。”
仪华轻声道:“阿笺,是娘误会你了,娘对不起你。
你身上发生的事情,阿眠都已经告诉我了……好孩子,娘不应该那么残忍对你,请你原谅……”
宴云笺静静听着。
这些只会在午夜梦回中,最贪念的美梦里才会听到的话——他从来没敢想会变成现实。
所有的思绪全部断裂,仅存的意识里他只知道紧紧抓着姜眠的手。
是他唯一的光、救命的灵药、沉浮深渊中属于他一个人的浮木。
宴云笺慢慢转过头,目光小心谨慎望过去:至今他心中仍有阴影,母亲无情坚决割去他皮肉的模样,到现在还是他的噩梦。
看见熟悉的容颜,宴云笺睫羽微抖,终于稳住心神与她对视。
仪华几乎要流下泪来:“阿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娘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是我与你父亲的儿子,我们不会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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