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真杀了他们。”
卫青山唏嘘道。
海皇静了静,忽然笑道:“他二人,本就该死在那年的风暴里,如果不是我,他们怎能多活至今?”
“你的意思是,那场风暴,是他们命里的劫?”
“嗯,还是夺命劫,不过是在红鸾的份上,想说哪怕是他的容器,也要有个健全的父母不是,所以,我只拿走了缇春姐姐的性命,我已经很仁慈了不是吗?怎的到头来
,他们还想恩将仇报?”
卫青山没有去捋顺他话中的逻辑,反而惊诧于他拥有掌管人族命劫的权利,他不是妖吗,怎会有神的权利?
“想什么呢?”
海皇冷冷地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意外原来我猜错了,缇春不是红鸾。”
海皇骄矜地道:“她怎么可能是红鸾,红鸾才不会像她这般废物。”
卫青山忽然觉得海皇此人很矛盾,明明此前他待缇春是极为上心的,卫青山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可她现在已经默认自己是红鸾了,并且这三城的洪灾,她都以为是因为她所起,这……”
海皇倏地变了脸色,良久,他道:“我从未说过,她就是红鸾,既是她误会了,就让她承担后果去吧,我是不会管的。”
说罢,海皇转身离开,他留给卫青山一件法器,那是助他推动洪水,奔向冀州城的利器。
卫青山掂量那件法器良久,终是释出玄力运作,将洪水更快一步地推向了冀州城。
一夜过后,缇春来捡尸。
她按照记忆,回到昨日出事的地方,前前后后找了一会儿,才见宁衿尔和缇三江。
她找了四根长长的木棍,又用宋珩拿来的白布做成了两个简易的木架子,她将宁衿尔和缇三江弄上架子,随后盖上了白布。
缇春愣愣地着那两块白布,一瞬恍惚,她茫然地了眼街道,忽然向某个方向走去。
宋珩跟上她。
缇春脚步虚浮,她走向了缇家在
扬州的宅子,开始搜寻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倒是宋珩,找见了迟鹰。
缇春木然地了眼迟鹰,忍着心底的不适,继续寻找,半晌过后,她终于在宅子外的小巷找见了阿覃。
说来也是可笑,她与阿覃生活十数年,有一天,她竟会认不出她,如果不是阿覃手上的响铃环,她甚至都不敢认眼前这不成人样的女子,竟是她的阿覃。
缇春许久未进滴水,胃烧得厉害,如今又见阿覃这副模样,终是忍不住大吐了起来,只可惜,她的胃空空如也,除了呕出几口酸水,烧疼了她的食管,旁的什么也吐不出。
缇春蹭去眼角的泪,费力将阿覃弄到木架子上,然后他与宋珩一人一边,将她和迟鹰都送到了宁衿尔和缇三江的身边。
要葬在哪呢?缇春开始思考。
葬在这,不太合适,葬回青州城,又不太方便,缇春起来很苦恼,来还是要先葬在这里,然后有机会,再将他们迁回青州城。
缇春沉默地将他们抬至城南,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见他们行动,也都把自己的亲人抬了回来,他们沉默着,脸色凄苦,眼色不见悲伤,只余麻木。
家没了,亲人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缇春双手刨坑,似乎只有一直不停地动下去,她才能忽略胸腔里空荡荡的感觉,她就这么挖着,不吃不喝,宋珩便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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