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受过的委屈,所有一切受过的苦,在那一刻,秀米也认为全是值得的。
今天突然听到白建业不单患了重疾,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的时候,秀米就再也无法控制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些委屈了。
白建业离开的时候,公婆离世的时候,秀米都没有如此刻般伤心欲绝。
听闻这个消息,仿佛她心中一直坚守的那座宫殿,在瞬间轰然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阿婶看到秀米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轻轻地拍打着秀米的肩膀,抿着嘴意味深长地看了秀米一眼说:“艾草的饭做得差不多了,洗把脸后,去吃饭吧。”
秀米难为情地看了阿婶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到秀米已经没事了,阿婶用眼睛示意着林齐和白建业:“赶紧去帮艾草把饭菜端出来,让秀米吃饭。”
两个男人似乎领会了阿婶的意思,都转头走向了厨房。
“你去洗把脸吧,我回去招呼你阿叔吃午饭。”
秀米看着急匆匆走出院子的阿婶,眼里尽是感激之情。
刚走进院子,阿叔便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了?”
“好了,憋了这么多年,全泄出来就好了。”
阿婶走近了阿叔,低声说。
“这孩子这些年憋得太苦了,是要让她泄出来,要不要憋坏的。”
阿叔看着走进厨房忙碌的老婆说。
“是呢,心里对建业还很牵挂的,要不也不会得知他患病的消息便如此痛苦。”
阿婶一边忙着帮阿叔舀饭,一边轻声地回答着。
“唉,冤家啊!
她还有几天就要跟林齐结婚了,你说她还能安安心心地将自己嫁出去吗?”
阿叔看着手里端着饭碗的老婆,忧心忡忡地说。
“这不好说,秀米这孩子一直心重,我也看不透她的心。”
从秀米嫁进来,无论什么大事,她都淡淡一笑,便应付过去。
她内心是怎么个想法,就连白敬亭夫妇在世时,也无法看清。
“这估计得可怜了林齐了,等了这么些年,恐怕又是一场空啊!”
阿叔接过老伴手里的饭碗,抬头望着天空,感叹着道。
“唉,林齐也是命苦,你说他怎么会喜欢上秀米的?”
阿婶坐在阿叔的对面,手里拿着饭碗,为林齐感叹起来。
“这些都是相欠债,林齐前世,肯定是欠了秀米太多,而秀米,却是欠了白建业的。”
阿叔扒了一口饭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是啊,人都是相欠债,要不也不可能会在一起了。
就像我,上辈子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才得来服侍你。”
阿婶言罢,先是娇嗔地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阿叔,而后像犯了错的孩子般,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扒拉起碗里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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