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这么游下去,直到再也动弹不得,然后沉到海底了事。
我横下心来,一会儿被海浪推向峰顶,一会儿又跌入谷底,就这样起起伏伏地在大海的波浪之间颠簸。
忽然,昏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一大块厚重的浓云压顶而来。
与此同时,我的膝盖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一阵剧痛锥心刺骨。
紧接着我的脚落到了地面上,哦,原来我错把矗立在海面的岩礁当成乌云。
我顾不得疼痛,高兴得狂呼大叫,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岩石上躺了下来。
此刻我对老天充满了感激之情,而且觉得身下凹凸不平的岩石,比最舒适的床铺还要美妙。”
“我躺在岩石上很快便进入梦乡,我敢说,这是我入狱二十多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大高。
我又饥又渴,于是在小岛上四处搜寻,最后只找到十几颗鸟蛋充饥。
我想,现在蛇岛上的看守肯定现了躺在我床上的死人,他如丧家之犬一样去报告管狱官,然后监狱里乱作一团。
他们看见我床下塌陷的窟窿,并找到那条又黑又长的隧道。
他们把一切都弄明白了,管狱官一定会先大骂看守一通,而后派人划船来海上搜寻。
我站在小岛的最高处,向蛇岛方向极目远眺,除了茫茫大海,一无所有,甚至蛇岛那高高耸立的山崖也不见踪影。”
“小岛上找不到哪怕一滴淡水,也没有能让我栖身的遮蔽之处,我竟然不怕蛇岛派人追捕我,反而害怕在这个岛上因饥渴而死。
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可目之所极,根本看不到周围有其它的岛屿存在。
火辣辣的阳光晒得我周身刺痛,在这个遍布岩石的岛上,我都快被晒化了。”
舅舅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此时夜已阑珊。
老人说:“大家都困了吧,要不我们明天再说?”
外婆说:“时候不早了,你就尽量简单点说,反正你是大难不死,而且还在我们面前坐着。”
老人拿起放在八仙桌上的剪刀,剪去烧焦了的灯芯,微笑着说:“其实往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又在这个荒岛上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在岛礁的缝隙捡了一段海浪冲过来的木头,我趴在木头上顺风漂了一天,在暴风雨来临前到达了你们现我的小岛。
那件布褂是我在这个岛上捡的,我想,要是有船只从岛边经过,我可以把褂子挥舞起来。
看见你们的小船在暴风雨中箭一般地冲过来,我刚站起身就晕倒了。”
几个人同时打起哈欠,大家相视而笑。
外婆先起身说:“行了,都睡去吧。”
老人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复又坐下,“老,老二”
舅舅睡眼迷离地望着老人,“老人家,您在叫我?”
外婆也坐回来,说道:“你管他叫老二就行,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老人揉了揉眼睛,脱口而出,“三十八号,不,蛇岛上的人这样叫我,我其实”
老人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外婆笑着说:“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是啊!”
老人叹息着说:“近三十年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敝人古天赐。”
“那我以后就管您叫古阿伯吧。”
阿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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