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这事情肯定是裴子德搞的鬼!
“眼下江樵为自保只能暂时把三百亩土地还给各村百姓,可多亏了在下的计谋啊。”
裴子德坐在侯府榻上,依靠着扶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咱们这一遭,得了道理,又不用继续和江家维持着表面的善意,可谓一箭双雕啊!”
我走到院门外,让下人都下去歇息,接过他们手里的茶水走进屋内。
用木勺舀起了一些茶水放到小炉子上先煮着。
唐云忠蹲在煮茶用的小炭盆边上烤火,斜着眼睛觑裴子德:“行了,别架大人也别卖关子了,怎么回事这下总能说了吧?”
裴子德也靠过来烤火,面上带着几分狡黠:“怎么,小将军还没猜出来?”
“猜出来和你说出来能一样吗!
你这个人怎么遮遮掩掩的,好不干脆!”
唐云忠恨不得上去啐裴子德,我见缝插针给唐云忠投喂了一个半剥开的柿子,让他用小木勺挖着吃,以防他真的跟人打架,结果还收获了唐云忠一记恩将仇报的白眼。
好在裴子德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仰头笑了一声,示意我们都凑近一些:“大人可听过浑水摸鱼之策?虚实不定,真假莫测,若能善用此道,则官场纵横捭阖,无往不胜。
侯爷以为江樵其人如何?”
周恪己思忖片刻:“做事谨慎,城府极深。”
裴子德点点头:“江樵其人,只见小利而难顾全局,属实为庸碌之辈。
今日他可在北川跋扈横行,一来是倚仗朝中势力,二来是他深谙媚上欺下之道。”
“对付这种无名小卒,倘若以强权压他,他则露出谄媚之态自轻自贱,叫人无从下手;倘若以道义责问他,他则讥笑圣人言全为空谈。
唯有以上位之姿态责问以道义之言,又以法度惩戒恫吓之,他才无言以对,方寸大乱,以至于口不择言。”
周恪己点点头,忽而又转过头:“不过,我知江樵素来谨慎,为何此番却忽然在乡野敛财?”
裴子德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这事儿不难,江樵的谨慎是对上的谨慎,对下面的百姓,他不仅不谨慎,还颇为放肆。
我预先安排了两个人在村中早早做好内应,这二人扮作过路商贩,在村中找到有主见能担得起事情的人,与他们经常走动,在暗中散布消息称温贤太子为救民而被排挤,以至于被贬为庶人,眼下可能要被封侯派往北川。”
“那位冯家妇人正是子德现的?”
裴子德点点头:“下官手下说起本地有一位奇女子,大胆而明事理,口才不输一般世族子弟,下官便叫人多于冯家妇人互通消息,在其心中埋下反抗之野火。”
“在臣下得了谕旨可以赴任北川时,在下派一心腹之人先一步快马赶来北川,以行商之名拜会江樵,恰好侯爷此时初到北川,江樵见大人性格柔顺又年轻少言,便心生怠慢之情。
此时我为其出计,诱导其借大人之名敛财乡野,他果然听从。”
裴子德拍了两下扇,眼光狡黠中透着几分得意:“江樵只当那些村人是牛马牲畜,照样是不会反抗的,可他哪里猜得到,我早已将侯爷善名散播民间。
那些家丁这次欺负人,那些百姓可不能由着他欺负了。”
“这府衙一旦重开,如炳烛之明破北川黑夜,四方村中其他人一旦知道了这个事情,必然四起反抗。
眼下北川侯重开府衙,那些世家大族不可能半点不忌惮,此时他们慌不择路,必然效仿江家交出部分土地以示臣服之意。
如此这般多次,明年春种之前,侯爷手里少说能拿到两千亩土地。”
裴子德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从铁丝网上捻了两颗花生,姿态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将花生皮捻开抵在唇上,微启朱唇门齿咬住那点小果实:“北川之患在于田不在民,税不入户。
臣下知晓侯爷善谋而远见,必然会从源头重建屯田之度,这便是臣下为侯爷谋划的计策。”
唐云忠似乎有点迷糊,看了我一眼,我听得也有点似懂非懂,努努嘴示意他等会去问周恪己。
周恪己微微吸了一口气,眼光都明亮起来:“如此筹谋哪里是一日两日可以布置好的?子德这是准备了多久?为何不先让公道修书一封,让我们在此配合呢?”
“半载而已。”
裴子德拱手对周恪己微微低头,倒是难得表情上倒是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如此小事何必劳烦侯爷?倘若这点事情还做不好,如何能留在侯爷麾下,为侯爷做事?”
我和唐云忠对视一眼:这裴子德浩浩荡荡弄了这么大一场戏,原来是这裴子德的投名状啊。
周恪己愣了一下,反而笑了起来:“子德愿意于此时为我远赴边关,这份情谊已让恪己深受感动。
如何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证明才能呢?”
说到此处,裴子德却忽然改了那副放浪形骸的模样,他站起身走到周恪己面前,直着腰跪下:“借兄之名非子德所愿,从于危难也并非借口。
在下出生微寒,深知百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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