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料之外的实在是令人大喜过望了。
“原来我们早就有过一面之缘,这岂不是缘分凑巧?不过壮士原本居住在泰山脚下,如何会到这边陲小城来?”
我引着袁豺坐到蒲团上,一旦知道了他的来处,心里那点不信任便一扫而空,分外高兴起来。
眼下我自己身处边陲,除了周恪己和唐云忠几人之外再无其他熟人,虽然不至于难受,但是偶尔想起来也未免有些戚戚然。
眼下忽然遇到一个曾经见过的人,虽然谈不上认识,但是难免生出几分喜悦。
“我年幼丧父,母亲又于三年前亡故,孑然一身,依靠打猎勉强养活自身。
几年前母亲在山中采药时捡到一个女童,因不忍任由其自生自灭故暂时收养,后来母亲去世,我在狩猎中又捡到一个孩子,便也一并收下。”
“那便是那日我见到的两个孩子?”
袁豺点点头:“正是——家父生前乃是商贾人家,来往于大江南北,我知其于北川有一知己好友,多年间都想要来寻找投奔,只是从前这车马费用一直攒不够。
后来恰好得了姑姑赠与的银钱,我便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北川。
哪里想到父亲好友早已病逝,家中天地也被江家所占,只留下孤儿寡母,日子不比我这边轻松。”
这番经历说起来虽然简单,但是其中的波折艰辛也可以想见,我不由得摇摇头,安慰道:“想不到这一年多来你也是颇为坎坷。”
“我最初也觉得绝望,毕竟来这里已经花光了我所有钱,就是想要再回去也不可能了。
不过好在那嫂嫂虽然生活艰难,却分外善良,她见我两个妹妹年纪小,不忍心让她们跟我在外餐风露宿,便将她们暂时留在家中照顾,我每日出来找些零工,赚点钱回去,也算报答嫂嫂的收留之恩。”
“是个良善之人。”
我点头附和道,随即生出疑惑,“不过,这拦街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高兴,却也没有被完全冲昏了脑子,这袁豺能想出拦街这种法子,势必不像他描述得那般纯良无害。
眼下我最想弄明白的问题可还搁置在那里。
“这个,并不是我想到的,而是另有高人指点。”
提到这个事情,袁豺却忽然显得有点神神秘秘的,“姑姑可知道千姓堂?”
我一愣,过去的记忆翻涌而来,那一夜皇宫中的刺客,那个杀害太妃,在我肩上留下永远的伤痕的刺客,正是千姓堂的杀手:“此事与千姓堂有何关系?”
“约莫一个月之前,为了负担一家的开销,尽量给嫂嫂家一些帮助,我开始跟着几个马夫做一些往来运货的事情,要翻过隆山走一段比较危险的路,这样给的钱也会多一些……我大概跑了三四趟,自己以为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开始自己跑。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山贼……”
“还好有一男一女两位游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见我身上单薄,就问我怎么回事。”
袁豺越说越激动,说着,几乎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他们听说这里这些官老爷仗势欺人,格外气愤,说要回去搬救兵,把那几个害虫除了。
我也是着急,一把拽住那个大哥的胳膊,我就问他眼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从江家手里拿回北川百姓被占据的地,毕竟咱们都已经快要吃不上饭了,他那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除害。”
“那游侠大约是看我确实可怜,就指点我说道,大约月旬之后,北川侯会来到此地,到时候必然来江家,可以在江家附近拦街,倘若能将冤屈告诉北川侯,或许能讨一条活路。
那游侠说,当今新封的北川侯正是两年前被贬谪的温贤太子。
温贤太子素来有勤政爱民、仁厚宽慈的美名,他肯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理的,可以把这个办法遍告乡里,召集一伙儿人一起去。”
我点点头,对情况也算清楚了个七八分,不过还存着一个疑虑:“那老翁也是你招揽的?”
“姑姑说的可是康老大?他是主动说愿意先去拦街的,他家就因为江家几乎家破人亡,对江家可以说恨之入骨,我们也拦不住,只能由他先去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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