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起杨云行,另一只手晃着他手里的匕首:“罪己诏、退位诏书、传位诏书……还有许多地方用得到您了。
您可要继续为咱们大越发光发热啊,太上皇。
啊,如果您羞愤要自杀也可以,这样还省了很多事情,毕竟一个行巫蛊之术的太上皇被清君侧之后惊惧而死,百姓也只会拍手称快而已,您若是这么做,倒还省了看守您的力气呢。”
寝宫大门在我背后合上,连同过往的所有尘埃往事,一起紧紧被锁在朱门背后。
我拽着杨云行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红墙,转头对他笑了笑:“走吧云行,我们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杨云行怅然地低着头:“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愣了愣:“沉重的东西背着久了,一旦放心心里难免反而不舒服,但是从今以后你不会轻松的,你要照顾的东西多了去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我。
“‘借福增寿’能够影响两代帝王,它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前你只能作为千姓堂在暗处盯着最高处去铲除他们,但是它们一定是在民间异域处处扎根的。
你如果还有恨意,就不要只是盯着那个老朽的太上皇了——铲除祆教在民间的势力,让更多人免于受害,这才是我们可以为杨家报仇的更好的办法。”
他跟着我走了好一段从背后拽了拽我的衣角:“对不起。”
“嗯。”
“我让舵主杀了你,我当时以为是你杀了表哥,所以……”
“说起你那个舵主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那个夜行服精我就火大,“你不提还好,你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他到底谁啊?这么长时间就穿得跟个夜行服成了精似的,当时把我丢在那边就跑没影了,这几天也见不到人。
这么久了我连他脸都没看过,气死了!”
杨云行一愣,片刻笑出一个小梨涡:“他啊,嫂嫂总有一天会知道他是谁的。”
“你知道?他包成那个鬼样子是几个意思,那么见不得人吗?”
“我确实交代他看住你,但是他包成那个样子可不是我教唆的。”
杨云行晃了晃身体,一只手扶着我摸索着走在步道上,“而且我哪里能知道他穿成什么样子,我还是这两年才能看见一点点呢。”
“那他什么意思啊?就不许我看嘛!”
我扶着杨云行,提起那个家伙就抱怨连连,“你说一般人好歹露一双眼睛嘛?他什么意思啊?浑身裹得一丝光看不到!”
就这么一路吐槽,不多时就从东直门出去了,正好东直门不远处就是马肆。
我还在一路和杨云行说话呢,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袁大哥?”
袁豺正在和镖头说话,闻言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许大人,还有……这位是?”
我转头看着杨云行:“哦,我表弟!
袁大哥你怎么到了京城了?”
袁豺憨厚地一笑:“咱们镖头接了个大单子,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眼下总算把东西送到了,这不,正打算把寄存在马肆的马赎回来回北川去呢。”
我瞧着他兄弟都在,也不多打扰:“既然是你们镖局一起,那我也不打扰了,我们过几个月也回去北川,到时候在请你和妹妹们吃顿饭。”
袁豺憨憨地一笑,点点头,指着我腰间的小玩意:“大人还留着我送的小玩意呢?”
我瞧着腰间的坠子,有点心疼地拿起来:“腿摔断的时候磕了一个角,怪可惜的,好险还是好看的……袁大哥不远万里从我故乡带来,我总要好好保留着。”
袁豺憨憨地一笑。
我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听到好像是风中飘来的幻影似的一句叹息:“所以宁可花五十两也不卖吗?”
我一转过头,却见袁豺已经转身早就和镖头谈事情去了,那句话就像是风中的流云似的,一瞬间便不见踪影了。
“幻觉?”
我小声嘀咕一声,拽着杨云行要离开,就听到杨云行一声轻笑,“云行?”
“没事没事,我只是好像忽然知道舵主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他笑着摇摇头,语调轻快地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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