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还嘀咕着,没想到关于他的传言竟然都是假的,这个人没有传说中那么残忍啊,可残忍一点,又有什么呢?毕竟他儿时受过那么重的伤害。
整个小小的屋子里一时间沉寂的只有空气中的灰尘在浮动,景轻凌就这样静静看着生在那里,搅动着双脚,长披散下来的夜语染,凭添一份岁月静好的安宁。
不如,说出来吧。
景轻凌轻声唤道:“语染。”
夜语染有些惊愕,不自在地回过头,似乎对这样的称呼很不适应。
景轻凌抿了抿唇,坐起身来神色极其认真:“你听好,本王那日没出手帮你,一是当日本王身份摆在那里,说出的话对你来说只能雪上加霜,后来暗巷中本王早早就派了第一军的人去援助你,可没想到还是让你身处险境。”
到这里,景轻凌眼眸微暗,好像还有愧色。
夜语染彻底愣怔了,她没想到景轻凌会这么解释,这么愧疚,这么耿耿于怀此事。
虽然她确实无法想通此事,心中能理解景轻凌,可在心里却始终存在一个结,如今景轻凌突然说起此事,竟直接挑明了。
“你怎么不早说。”
夜语染细如蚊蝇的声音低低响起,不敢直视他的真挚双眸,多看一眼就要沦陷。
景轻凌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不一直没找到机会,本以为今日也说不上了。”
话毕,却有着言之未尽的绵长,景轻凌目光灼灼,直看得夜语染红霞浮上脸颊,别过身说道:“先回赛马场吧。”
还有一些事没做完。
今天把话说开了也好,以后她再也不用纠结此事了,瞬间,她心情都好了许多,就像天高任鸟飞的辽阔。
景轻凌皱了皱眉,按住了夜语染躁动的双肩:“你腿受伤了,还能走动吗?”
他的心里也有着隐隐的喜悦,还有着期待的激动,这是不同于打胜仗的开心,不是那种豪情于天地的放纵,而是一种甜蜜到心底,渗入到每个角落的一点一滴。
夜语染豪迈地摆摆手:“没事,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
边说她边撑着榻起身,猛地一回身,三千青丝流泻,脸上笑容明媚,伴着暖阳,却比太阳还要耀眼:“我可是在鬼门关走过几遭的人。
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的险境都过来了,她还会在意,这种小伤小痛的吗?
景轻凌不知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将夜语染拥进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轻声道:“以后在本王面前你不必故作坚强,本之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夜语染明显能感受到景轻凌的手一紧,可她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沉入谷底,他果真没往那方面想。
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景轻凌那双沉井般墨黑的双眸满是复杂,他现在是众人针对的凌三爷,也是血洒沙场的冷面弑神,可虽以神冠名的人,左不过一幅血肉之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受伤,不会殒命。
他给不了夜语染安稳。
“那你现在,可算我半个知己了。”
景轻凌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与竹叶很像,大概是在竹林待久了,他这股子味道就是雨后竹林的清新。
可夜语染还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与他稍拉开了些距离,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有着淡淡的疏离。
他既然有意疏远,那她正好也没什么顾虑。
景轻凌亦轻声笑笑,只是这笑,微泛若涩。
大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夜语染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袖口束紧,领口外翻,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一头黑丝高高挽起,一枚暗红色的玉珠别在上面,一经阳光照射,瞬时聚满了金灿灿的阳光,迸出碎金耀光。
景轻凌在外牵着马,看到夜语染出来,呼吸猛然一滞,反应过来后立时上前握住了她的胳膊,引着她走。
夜语染左腿上的伤口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不敢太用力,只好借着景轻凌的力,一蹦一蹦地向前走,一侧头景轻凌便看到了玉珠,微感慨道:“这玉珠还是本王父亲那时,先皇赏赐给母亲的。”
那时能进献给景将军的,都不是凡物,更何况是给他夫人的。
夜语染听出来这是在夸自己有眼光,可此刻她心里正无端憋着气,嘴上毫不饶人:“你没听说过,遗物都要火化吗?”
尾音平调,毫无疑问这是个肯定句,还是个嘲讽性的。
景轻凌身子微僵,深邃的眸子隐隐含有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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