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巷。
谢璟和护卫队的人一共过去,负责处理这事儿的还是老熟人,王肃。
王肃当初跟着九爷车队一同去往清河县,在那边两年多,又一同返回省府,因做事得力,提了一职,现在手下有十余人,能带一个小队了,这次也是他负责带队在井水巷巡逻。
起初以为是清闲活儿,不过是守着一个小宅院,结果发现这宅子里闹起来才让人头疼。
王肃也只是知道里头那位柳如意寻短见,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带了谢璟一起过去的同时还在半路请了一位大夫,急急忙忙赶过去。
一行人到了小宅院,王肃几乎是把大夫从马车上扛下来,脚不离地往里跑。
谢璟跟在后头,进去之后打量四周,小院不大,四方院子,有人站在庭院里,有人则关了房门,自己在屋里并未出声。
正屋隔成两间,一边住着柳如意,一边住着同她打架的何莲春。
柳如意一身素白绸缎旗袍,头发梳理整齐,面容如以往一样精致,只唇色发白,脖颈上缠了一圈纱布;厅堂另一边,剪了一头女学生短发的何莲春正在哭天抹泪,一双眼睛赤红兔子一般,哭喊着要走,要去找曹公子。
何莲春“我是不跟她在一起住了说什么都不成,我今儿一定要走,曹公子答应我,每日都送我去学堂,我上回功课还考了第一呢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算了,还让我跟她一起住,她平日就和我不对付,现在还撕了我的作业”
说到伤心处,又哭起来,打着哭嗝儿哽咽道,“我回学校要怎么办,作业都没了,我还、还怎么考大学呜”
何莲春穿着一身女子学校的校服衣裙,哭得声音也大,喊着要他们给曹公子打电话。
柳如意依旧一言不发。
她此刻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安静让大夫治伤,待纱布解开才发现她脖颈上伤得极重。
柳如意佩戴的银簪钝,并未见血,但也没比见血轻到哪里去红肿血痕横在雪颈,像是一道蜈蚣疤痕趴在上头,殷红可怖。
大夫吸了口气,不自觉下手都轻了些,她也配合治伤,低声道谢,只嗓音哑得厉害。
谢璟瞳孔缩了一下,他能得出,柳如意当时下手没留余地,若不是银簪钝重,人大概已经没了。
何莲春还在哭嚷,谢璟拿了茶碗放在木桌上,“碰”
的一声,震得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谢璟淡声道“这里不是曹公馆,是白家产业,还望两位小姐自重,至于找人,想必两位也曾见过曹公馆的管家吧若要找曹公子,可让管家代为通传。”
何莲春咽了一下,低头小声道“找过了呀。”
找过,但没找到。
这就是两回事了。
曹云昭此刻被家中管起来,眼瞅着就要送去国外,压根就顾不了那么许多,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这些人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找一个可庇护她们的地方,已是尽了最大努力。
谢璟了王肃,微微颔首,示意他问。
王肃怔了一下,忙咳了一声,站出来问道“你们二人,为何打架”
何莲春赌气道“我可没打她,她撕了我作业,还打了我一巴掌呢”
王肃转头问“柳如意,可有此事”
素白如梅的柳如意坐在那里,神情未变,哑声道“是。”
“为何如此”
“她羞辱于我。”
柳如意抿唇,详细却又不肯说了。
王肃问了半日,又叫了院子里其他人过来做了旁证,好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边院子里住的叫何莲春的姑娘,家中落魄了,因兄长曾和曹云昭一同读过两年大学,就把妹妹暂且托付给了曹云昭,自己跑去东洋博前程去了。
曹云昭倒是有情有义,对待何莲春也大方,依旧出钱供她念,学画,若是没被抄家,年底大概还要送何莲春去北平艺专念美术。
何莲春有几分天赋,尤其是西洋油画,画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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