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快彻底下沉了。
一旦倾覆,莫说李婉婉和卢文君,她若不快些出去,必也将被葬送在此地。
此时她找到了舱门。
门半开着,看去像被什么卡住。
方才在上面听到的异响,应当就是门后舱内的大件碰撞舱壁所发出的声音。
她游过去,插入刀,用力将门顶开。
门后漂着一张坐床。
奋力拉着,拖了出来,带回到舷梯下,待它自己漂浮上去,她也跟着,终于爬出水面。
“帮我!”
她喘息着叫来惊呆的二女。
在她们的帮助下,人一道将这张床推下水。
絮雨又命二人依次慢慢爬上去,左右控好平衡,勿令一头翘起。
二女此时看去虽仍十分恐惧,但对她的指挥已是无不遵从,早停了哭泣,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趴在上面。
絮雨解来舷梯口的一卷绳索,将二人牢牢缚在床上,奋力一推,床顺流而去。
这张床恐也撑不住个人的体重。
她在自己腰上缠了绳索,随后下水,抓住床沿,任其带着,顺流漂浮。
就在她们离船片刻后,身后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如同起自水底的恐怖声音。
在她们身后十数丈外的湖心上,那一条华丽的画舫彻底下沉,只在水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再片刻,旋涡平息,一切的痕迹都变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依旧是那一波又一波的随风涌的浪。
李婉婉和卢文君慢慢地回头。
二少女的面孔惨白,不约而同,都望向大半个身子都在水下的絮雨,各自伸手,一左一右,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好助她能省些力气,坚持到救援的人到达。
而在宁王别苑的凉风台下,那一场马球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场上双方已是有人陆续挂彩,承平额角被球杆扫中,不停流血,浑然不觉。
宇文峙的下颌撞到,肿了起来,也不过吐出口血水,继续再战。
马更是伤了几匹,各自换过数次。
不但如此,天气渐渐转阴,看似就要下起雨。
然而这一切,对比赛仿若没有半点影响。
双方仍在拼杀,球筹也咬得极紧,几乎是你得一筹,我扳回一杆的局面。
如此精彩、带着血腥味的比赛,平常实属少见,只把周围那些观战的人看得如痴如醉,喝彩声几乎响破天,堆叠起来的赌博筹码亦是越来越多。
裴萧元完全无心观赛。
他在凉风台的人群里寻不到絮雨,又去别地,终于找到那个曾给她带路的奴仆,问她去了哪里,听得是被李婉婉和卢文君传上游船侍画,并且已经有些时候了,不禁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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