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又解释,“今日出来衙署,走得急了些,也未更衣,就这样来了,倒是叫你见笑……”
絮雨道:“我没有笑你!
你穿这官袍,很是好看。”
她不是恭维。
自小习画,审美自有她的见解。
少年郎君冷峻英伟,绯袍金带,两相映衬,别有一番风流高贵的气度。
若是入画,必会是道好风景。
这是裴萧元和她的第三回见面。
做梦也不曾想,她会如此开口称赞。
见她双眸落于自己身上,不由地暗自心跳耳热,只得沉默了下去。
她称赞完,也走去,提起放在案上的茶瓶,取过一只倒扣的她未曾用过的杯,先是细心地用茶水荡过杯底,倾倒了残茶,重新注入茶水,这才双手捧来,奉到他的面前,请他饮茶。
“我这里没有好茶,委屈你将就了。”
裴萧元忙也双手接过。
茶诚如她所言,初入口,质苦涩齿,杯也是粗瓷杯,却又是裴萧元饮过的最为特殊的一杯茶。
舌齿回味绵长,入喉若泛细致的甘甜之味。
“你当日在留书里说你去了来之归处,我以为你回往庐州,你怎会来到京城?”
饮茶完毕,他终于得以开口,问出这个他极大的疑惑。
絮雨不欲多提个中隐情,只歉然一笑:“我留书后又改主意,想来京城再闯一闯,便来了。”
“阿史那王子与你同路,也不曾遇到过你。”
“我走的是北道,路虽难行了些,但近。
王子走的应是南道。”
“对了,你怎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絮雨问。
你知不知道,我为寻你,曾走过多少的地方。
“你留书走后,伯父很是牵挂,放心不下,一直在找你。
我来长安后,有天青头在西市远远看到了你,回来和我说了,我便找了下,今晚找到此处。”
他压抑下此刻心中不禁又微微翻腾的情绪,在口中说道,语气甚是平淡。
絮雨预料到了或有这样的事发生,双目望向他,诚恳致歉:“实在对不住!
我知道裴公会放心不下的,所以才特意在留书中再三地恳求,勿要寻我。
并非故意是要惹他担忧。
方便的话,劳你日后再代我向他赔罪,请他放心,我真的没事。”
对着烛火映出的这一双充满歉疚之情的眼眸,裴萧元很快清醒过来。
寻人是他自己要寻的。
她在留书当中,确实言辞恳切地加以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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