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后,巳正时分,从两日前起就已会诊过两次的好几位太医院的老医官又挤在了那位殿下所在的屋内。
他们个个面上神情凝重而沉默,皆不敢轻易开口先说什么,日前刚被人十万火急的“请”
来,乍见到这位殿下竟在这位大人府上时的惊异,已完全被此时另一方面的隐忧所覆,此次他们这群人若是想不出什么妙手回春的法子,也不知自己这条老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听说那位享誉盛名,素有大陈国本朝“医中之圣”
的林老大夫都没辙,他们也确实就更想不出什么好手段了。
众人沉默着,其中一位资历老些的医官心想横竖也是要说的,便嗫嚅的启唇道“赵大人”
谁知他话刚开口,就听站在床榻最前方,背影修俊的人道“孙大人是想说你们此次也还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是吗”
这位太医院的老大人面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只能遗憾道“赵大人,我们确实”
他想说他们对于此异症确实是无能为力,没想人却又打断了他道“孙大人,本官只知只要人还有一息尚存就有希望,所以本官希望大人们也能再多尽些人事。”
“这”
孙大人花白的眉微闪,不由转头向同侪,正待回话,身后却有人突然识时务的抢了道“赵大人说的是,请大人容我等再下去研究一二,能不能集思广益出什么有效的对症之法。”
其余人一见形势,也只能跟着拱手道“请赵大人宽宥。”
赵侍新都没屋内众人一眼,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女人这日似乎愈显苍白的脸色没回应。
屋内人面面相觑,只能暂且先退了下去,回到赵府为他们准备的专供他们研究讨论的小院。
众医官走后,屋内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就只剩下五位了。
赵侍新,长业与柳儿,还有他们身后,站在近门处的沈瞿晚与仇嬷嬷。
仇嬷嬷见屋内凝滞气氛,她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似乎是想提醒她此时不便在此,先回去,但沈瞿晚却兀自
不动。
仇嬷嬷心头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心,她总觉着此次这位殿下出事很不寻常,她们小姐与这位殿下又是明眼人一瞧的不对付,她家小姐应尽量少出入这院子,免得惹上什么事,没想她方才没拉住人,让人来到了这里,此时,再想将人劝回去,好像还是不太容易。
仇嬷嬷便不安又心焦得很。
沈瞿晚的目光一直落在屋内前方站在女人床前的男人身上。
此时终于见男人沉默着走到了女人床边,坐在床沿上,敛眉静静的了人一会儿,便抬手轻柔怜惜的抚上了女人脸,对屋内其他人似乎完全的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沈瞿晚着男人专注的目光,和里面即使男人再能掩饰,她也能出的点点沉痛,着着,她终于转身直接走出了房间。
仇嬷嬷额上挤在一起的皱纹终于平展了开来,跟在人身后走出房门到了檐下,却见身前人突然有些不稳的扶了下廊柱,仇嬷嬷便赶紧上前去扶住了人一边略着急的唤道“小姐”
沈瞿晚手搭在仇嬷嬷软和的粗实手臂上,她半晌闭了闭眼,道“我没事,走吧。”
正要就此离开时,没想院外却疾步走近了一个衣袂带风的老者身影,老者身后还跟着赵府的管事以及一位正提着府里常用来盛放新鲜出炉糕点的亮漆食盒的婢女。
沈瞿晚一眼就认出老者是谁了,人面色,她发现林老大夫此次面上神情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不再完全是之前为人诊后无奈又遗憾的表情,此次明显还带着急切与微末的兴奋。
林老大夫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顾着一个劲的朝前走,进到了堂中,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檐下一旁的沈瞿晚,但沈瞿晚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又回头了眼房中。
仇嬷嬷便又唤了沈瞿晚一声,沈瞿晚才回转过头来,眼眸垂下的从檐下离开。
而在沈瞿晚正往她所在的院子方向而去时,在笠竹院外本是路过的一个容颜明丽的女婢着沈瞿晚离开的方向,平静的眸中染上了一丝罕见的兴味。
林老大夫刚在厅堂内一见着听见脚步声迎出来的长风,便朝
他吩咐了件事,长风听了立时神色一动,就赶紧离开了去办。
之后老大夫锐利的视线又在屋内如剑光般扫视,果然没见着他想见的东西,但想到这院里的主子此时已倒下的情况还是了然的捋了捋胡子,便立即走到了东厢昏迷的女人房内,见到屋内正坐在女人床前的人,朝人行了一礼,便坐在了以往为人诊脉的一张床前圈椅上。
刘管事将人带到屋内便无声退下,那位提着食盒的女婢也将食盒打开,将一碟长条形,色泽偏暗红的糕点拿出放置在了林老大夫的手边桌案上,同时还拿出了一个干净的空瓷碗。
林清河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想等着方才吩咐的人把他吩咐的东西带来再说。
赵侍新见人突然到来,而且面上神情还有些不一样,他立时心头一紧的道“林大夫,你突然到来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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