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村口的那群人最终变成了几不可见的黑点,沐怀夕才恋恋不舍地回过身来。
张、胡三家太热情,整个后座都堆满了他们送的东西,沐怀夕抱着爷爷留下的木匣子坐在副驾驶,忍不住要叹气。
一直以来她对张家沟的感情都很复杂,这里有她幸福的童年、懵懂的青春,可细想又是一片冰冷与寂寥,没有人牵挂她,她也没有牵挂。
如今她才明白前世到底错过了什么,原来还有人记住她父母的牺牲,有人感恩爷爷的救死扶伤,有人肯在她出村的路上久久等候,这些都让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并不埋怨这些人平日里不照拂自己,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况且大伯母娘家在村里势大,行事张狂爱抱团,今日若不是应明诚有公安朋友殿后,真闹起来她们也得吃亏。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
沐怀夕下意识看过去,原以为他坐的那么板正是在认真开车,却意外现对方正借助后视镜偷看自己。
“”
,沐怀夕佯装镇静地挪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回头,她此时才现应明诚脖侧有长长一道血痕,流血已经凝固,可翻卷出来的皮肉泛着白,看起来还十足可怖,应该是在刚刚的冲突中受了伤。
或许是她的打量太过明显,应明诚突然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扭身看向她,“我下去抽根烟,不介意吧?”
沐怀夕趁他下车的功夫,打开了一直抱在膝上的木匣子,里面是爷爷留给她的一套白脂净玉药瓶、一根紫铜药杵、一套他曾用过的金针。
金针木匣下面还压着爷爷的行医手札跟沐家传家至宝——一套完整的、有历代注解的《金匮要略》。
沐家祖上师从韦汛,是医圣张仲景的徒孙,也曾开过医堂造福一方,延绵十数代。
只是受战乱影响背井离乡家业凋零,沐爷爷也只能蜗居乡野了。
爷爷膝下有博爱、树仁、继善三个男儿,除了大伯都跟着爷爷学了医,若不是那场洪水,如今继承衣钵的就是她爹。
而爷爷也说过她的天份远父辈,特别是在金针一术上,希望她能扬光大。
只是上一世,她辜负了爷爷的信任与托付。
沐怀夕取出一支细长玉瓶,拔开瓶塞就闻到一股辛涩味,这是爷爷早年炮制的金疮药,止血疗疮,效果拔群,后因“真龙骨”
成为保护文物,无法再制。
“你怎么不下车?”
沐怀夕捏着药瓶纠结,扭头就见应明诚一手撑在车窗上,正俯身望向她,“我再往去前面抽烟,你可以下来了。”
“?”
她面露疑惑,但见应明诚侧身示意路旁的树林,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是误会自己要解手!
饶是沐怀夕重活一世,也觉得格外窘迫,她轻咳一声,抬手指向伤口,“我是想帮你上药。”
应明诚也是才现自己受伤,他下意识就想说没事,可对上她的眼神还是顺从地昂起了头。
应明诚大概是世界上最配合的病人,他弯着腰撑在车窗上,好不设防地将要害咽喉暴露在她面前,也让她现下巴内沿还有伤口。
“这是怎么伤到的?”
沐怀夕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随后用沾水手帕认真清理伤口附近,轻轻敷上金创药。
“他没我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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