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北疆,流芳城。
时逢年关将近,纵使北风像刀子般呼啸,街市上也依旧熙熙攘攘,欢腾四溢。
相比之下,在偌大的右执事府里,却冷清的可怕。
一介衣着淡黄色棉袍的俊逸少年静静的坐在古色古香的庭院里,左眼上戴着一只青色水纹眼罩,脸色透着病态的白。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风吹过,牙齿情不自禁哒哒哒的直打架。
他叫苍寒,是府里的少爷,是堂堂右执事大人的儿子。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目中所望,是一袭红色锦鲤襦裙的娘亲在与城里的李医师讨价还价。
父亲恶疾多年,时好时坏,倾尽家财也阻拦不了这愈演愈烈的病情。
今早复的昏迷过去,直让眼前这七八个灰衣小厮进进出出,几乎将府里搬空,多是字画器具,一一不凡。
“李医师,这些,已是全部……”
娘亲洪雀的脸上布满着浓浓的憔悴,目光闪烁,忧愁中带着一丝期待。
“恩…看的出来……”
鹤童颜,身穿白袍的李医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拨弄了几下手里的金算盘,沉吟一二后,略显凝重的作揖道:“夫人,这些古董确实不菲,但若是换成救命的药,也就一日的份……”
“一日?这可如何是好……”
洪雀听着花容一颤,心神恍惚,仿佛天塌了般失魂落魄。
“狗东西,故意抬价!”
苍寒当即骂了一句,声音很小,心却很痛。
耳闻府外欢庆如海,眼前一幕却是家徒四壁。
一门之隔,云泥之别。
“少爷别气了,别又气坏了身子。”
贴身丫鬟芯儿安慰着眼前的主子,今日可是对方的生日。
眼下她虽然也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希望少爷和老爷一样病倒在床榻上。
苍寒缄默,他看着娘亲悲戚,看着父亲病倒,看着倾家荡产也难以扭转的困境,攥着衣角的双手,拧出了水来。
他心中悲凉之意似能冰封三尺,苦不堪言,面对着眼前种种,什么法子都没有。
“寒公子?”
李医师的一声叫唤,让苍寒目露异色。
“老朽看你印堂黑,目光涣散,怕是心情不佳,郁郁成疾啊,虽然右执事大人卧床不起,但公子还是要好好修养为上啊。”
“我黑你老母!”
苍寒本就火大的很,眼看李医师一脸笑吟吟的丑恶嘴脸,当即腹诽一句,至于嘴上,却是一针见血道:“怎么,我苍府又有什么被李医师看上了?”
“哎呀,公子所言极是,心有灵犀啊。”
李医师卖笑着,乐呵呵的。
说罢,便努了努嘴,目光落在苍寒身边的那贴身丫鬟芯儿的身上。
但见芯儿一身粉红色襦裙,蜡黄黯淡的脸上仍旧可以看出姣好的五官和一缕甜美的气质,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虽然眼下的日子清贫如洗,可只需好好养养,自是一番水灵灵的小美人。
李医师看了两眼,这般想了想后,打定主意,这才笑嘻嘻的开口:“一直听闻芯儿姑娘聪慧,更是心灵手巧,若来当老朽的药童,再合适不过。”
苍寒眉头一皱,心中嗤笑,老东西表里不一,果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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