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臣子的身躯如青竹般挺拔更带着沉着不惊的冷漠疏离。
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百里寒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沉浮官场大半辈子,此刻如何看不清,此刻大局已定,自己必死,百里家必亡。
像是想起深宫中的太后,他的眼底迸发出热烈的生机。
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喊冤……
秦念之无视他的垂死挣扎,看向御阶上的年轻帝王,眸光熠熠生辉,话语掷地有声。
“陛下,不杀百里寒,不足以立君威,正纲纪,平民愤!
恳请陛下下旨诛杀百里寒!
以正视听!
还世道一片清明!”
宣和帝正襟危坐,声音里满是威严,“百里寒,罔顾君恩,欺上瞒下,恶贯满盈,实难宽宥。
现革职、下狱、抄家、择日问斩。
百里寒党羽众多,此事交予刑部,一一查明罪行,按律发落。”
随着宣和帝最后的判决落下,百里寒被禁军押住。
风光了大半生的老国公,当堂被迫脱去官服,官帽,只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眼神怨毒,犹如阴暗的毒蛇,死死地盯着秦念之。
“呵……秦念之,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你也别得意,老夫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朝中还有不少百里寒的党羽,眼见老国公已经落马,各个两股战战,犹如惊弓之鸟,更有甚至,竟当场晕死过去。
宣和帝冷嗤一声,站起身来。
传唱的太监立刻高声喝道,“退朝!”
群臣鱼贯而出,面色各异,眼神闪烁,议论纷纷。
秦念之慢吞吞地走在人潮的最后,几个想上来搭话的老臣,在看到陛下身边的内监总管小跑着冲着秦大人而来,最后只能退避三舍,不甘地离去。
江德福跑得有些急,“秦大人,你今儿可是吓死老奴了,陛下还在南书房等着您呢。”
秦念之轻笑,跟着江德福走进南书房,一迈进门槛,宣和帝便没好气地怒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秦念之,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陛下……”
略略沙哑的嗓音响起。
宣和帝皱了皱眉头,“过来,先把这温水喝了。”
秦念之从善如流,端起杯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水中放了些花蜜,带着丝丝甘甜,干渴的嗓子总算得到了缓解,舒服了许多。
“说吧,怎么回事,沈峤呢,之前安排弹劾百里寒的言官呢?”
“还有,那箱证据呢,怎么除了几本账册是真的,其他都成了白纸?秦念之你的胆子真是大得出奇,竟敢当着朝臣的面糊弄,也不怕被人发现,到时引火上身,看你怎么办?”
少年杏眸微抬,“陛下,国公府提前知晓了我们的行动,抓了言官穆大人的家眷威胁。
穆大人为保全家人,不得已,烧了那些证据,沈大人也被人刺伤,如今还在昏迷。
当时,情况紧急,沈大人撑着一口气来找臣,还没说上几句话便晕死过去。
臣也没有办法,情况紧急如箭在弦,一触即发,不能再拖延,迟则生变。
今日若不能一击必胜,来日等他反扑,只怕我们更加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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