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猜出了答案,此时听到长青亲口说出来,楚云绯依然无法克制的心头一紧。
她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长青回道:“去年成了亲之后,王爷就时常觉得身体不适,初时只以为是常年待在边关受伤留下的病根,王爷没放在心上,可年前状态越来越差,有时候脾气失控,属下觉得很奇怪。”
楚云绯沉默着,想到成亲之后那头半年里,容苍从来都是一副沉稳自持的矜贵模样,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放松下来。
晚间用膳时,他会耐心与她说着宫里的规矩,询问她在王府过得惯不惯,有没有人欺负她,偶尔也会说一说他在军营里的事情。
但是掌兵权的王爷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不是进宫上朝就是去军营练兵,她经常只有晚上才能看见他。
但前半年真的挺好的,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那半年里他们从拘谨到温馨的相处模式,哪怕最挑剔的女子,都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好。
可是后来几个月他变了,回来得越来越晚,不再踏进霜华院,总是让嬷嬷过来告诉她:“王爷说他今晚会忙到很晚,让王妃娘娘先睡,不用等他。”
楚云绯起初确实相信他太忙,可随着他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不免就生出疑虑。
锦麟院连通着他的书房,容苍常常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就在东侧殿卧房休息,天不亮又早起离开,一整天不见人影,但他真的忙到连跟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常,所以才故意做出冷漠姿态,然后等一个最佳的休妻时机?
楚云绯冷笑,还真是思虑周全,用心良苦啊。
“王爷虽年纪轻,可少年时就习惯了隐忍,控制情绪对他来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长青低着头,语调平稳恭敬,“属下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从未见他真正失控过,但年前这几个月,王爷总是莫名其妙就发脾气,总是烦躁暴怒,找不到原因。”
楚云绯淡道:“没有召太医看?”
长青缓缓摇头:“王爷担心请太医惊动宫里,请军医又怕引起军中不安,就选了个日子乔装打扮,去了一家不太惹眼的酒楼,那晚属下在皇城里请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在酒楼给王爷把了脉。”
“大夫怎么说?”
“大夫当时不知王爷的身份,但试脉之后就惊住了,说王爷被一种蛊控制,而且已有八九年之久。”
楚云绯皱眉:“八九年?”
长青抿着唇点头:“那大夫还说,蛊毒几乎无人可解,这种蛊在人体内饲养寿命很长,一般活十五到二十年不成问题,虫卵时期无知无觉,后期随着它渐渐长大,不会像卵时那般温顺,会暴躁,它的情绪会影响饲主的情绪。”
“大夫没有可解之法?”
“没有,他说除非找到下蛊之人。”
长青黯然摇头,“但就算找到下蛊之人,也不一定能解。”
而且八九年前下的蛊,现在上哪儿去找下蛊之人?
暗卫秘密查了三个月,毫无所获。
楚云绯沉吟片刻:“你什么时候跟着容苍的?”
“七年前。”
长青说着,忍不住难过,“属下跟随王爷的时间还没有蛊虫来得久。”
楚云绯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忠心侍卫的脸上:“长青,我肚子里有了容苍的孩子,这是他唯一的血脉承继。”
长青点头:“属下知道。”
“所以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楚云绯语气平静,“我跟他是夫妻,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是他孩子的母亲。”
长青明白她的意思,低着头说道:“王妃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属下一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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