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许永龄迟疑“她生病了,最近在南山住院。”
说完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不知怎么继续开口的样子。
江铎薄唇紧抿,线条紧绷,心里烦闷地想生病了,生的什么病那个男的呢和她同居的男的呢在医院陪她吗
江铎紧攥着盲杖,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很沉。
约莫四十分钟过去,车子缓缓停驻,他听见许永龄说“到了”
,于是背脊僵直,摸到把手推门下车。
早春清风阴凉,扑在脸上有股青草香,四周很静,城市里没有这么僻静的医院,更没有这么好的空气。
他想到什么,心脏猛地揪紧,呼吸滞住。
这里是城郊。
整个清安只有一所医院设在城郊。
南山精神病院。
江铎脑子轰地一炸,天旋地转,再忍不住,问“许亦欢到底怎么了”
许永龄又点了根烟“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五年前那件事给闹的,当时在急性期没有及时干预,症状和病程迁移,发展成了tsd。”
江铎顿在那里,胸口有点透不过气。
许永龄又说“我们还以为她在d市过得不错,今年年初她回平奚过春节,也不知怎么搞的,回来当天就不对劲,和她妈妈吵架,吵完跑到厨房拿刀割自己”
江铎简直心肺俱颤,就那么定在当下,一张脸冷若冰霜,心头狠狠骂起脏话。
许永龄也不想多说什么,带他从大门进去,经过花园和操场,走入大厅,在护士站做了登记,由管床医生领着进入病区。
探视的地方在一个专门的会客室,江铎坐在里面等了一会儿,渐渐听见脚步声传来,许永龄起身上前,好像问了句什么,对方轻轻“嗯”
了声,江铎喉结滚动,瞬间心跳如鼓。
“你们聊吧。”
医生率先离开会客室,许永龄也紧随其后,这时又听她叫了声“舅舅”
,似乎问对方拿了点儿东西,接着门带上,只剩下江铎和她两个人。
没过一会儿,她直直走到面前,一道微弱的阴影像秋日浮光般投照在他身上,难以言说的气息,每一寸撩拨着神经,暗潮汹涌。
天色愈发沉了,灰蒙蒙的,将雨未雨,湿冷空气像小蛇游走身体,缠绕,窒息。
许亦欢端详他的脸,打起精神,问“眼睛怎么回事”
他攥紧盲杖,随口答“瞎了。”
“怎么弄的”
“车祸。”
跟着又没了动静。
江铎在这生疏的沉默里焦躁不安,胸膛沉沉起伏,似乎维持这表面的自若已用尽他全部力气。
“啪嗒”
一响,许亦欢点了根烟,拉开凳子坐下,房间里只剩绵长的呼吸,还有从她嘴里吐出的袅袅薄雾,无声无息随冷空气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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