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端此人,狼顾鹰视,一副天生反骨。
此人倘若不除,唯恐日后,无人可制”
这老儒,乃是义军之内,有数的幕僚,分量颇重。
“匹夫匹夫,住口咳咳咳”
元成器怒不可揭,伸手指着老儒,一口气喘不上来,口中腥檀味渐浓。
“老夫,视国端为亲子,一手栽培,国端定不会负我。”
元成器咬着牙,一字一句,宛如磐石落地。
老儒蓦然嚎啕大哭,两行老泪模糊,哽咽道“老帅啊,若您在世,这方国端纵有千般野心,也得收敛獠牙,一应恭顺。”
“但但是,倘若您就这般殂了,方国端未必,还似现在这般了。”
老儒们的苦谏,显然是有一些效用的。
元成器灰败的脸庞,略微一失神,老眼昏暗混浊。
老帅嘴唇,微微一动,轻声呓语着“是么”
元成器,戎马一生,横行疆场,见人、识人无数,话里话外的真情假意,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老儒碰碰叩首,道“老帅,当断不断,不可遗祸后人”
“不可,遗祸么”
元成器徐徐喘息着,瞳孔放大,呆呆望着房顶。
元成器英雄一世,一辈子为了成就大器。
没想到临老之时,唯独放心不下的,反而是膝下,那个不成器的独子。
可惜虎父犬子,元成器一辈子英雄、一世的豪杰。
独子却未继承他,半分的英雄气概。
反倒是吃、喝、嫖、赌,一应俱精,一应俱通,就是一介纨绔膏粱。
如此秉性,根本难以承接,这诺大基业。
突然,一甲士踏步,迈入内室之内,步伐稳健。
甲士抱拳“大帅,方将军已入邺县”
老帅回过神,喜道“国端来了,”
似乎凭空的,有了一股气力在撑着。
想要再度起身,但又感浑身空乏,浑身用不上力。
老儒上前,忙问道“那方国端,可是带兵前来,其兵员几何,可入城中”
甲士躬身,道“方将军,只带了数十卫士,已然入城,正在帅府门前,等候大帅召见。”
老夫陡然狂喜,来回渡步,道“几十人只几十人老帅,此乃天赐良机啊”
老帅闻言,似回光返照一般。
他脖颈青筋凸起,似怒狮一般,怒道“李长存”
“老夫敬你是丹阳名士,礼遇有加,但你也不要,一直不识好歹,处处试探老夫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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