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许大郎:“你现在赶紧往郭家大宅附近去吧,说不定还能占上个好位置,等入了管事眼,那些糖就不愁卖了。”
对方自然不知道许大郎这回担子里的都是龙须酥,还以为是和从前一样的麦芽糖,才会这般劝说。
和卖竹编的货郎分别后,此处就只剩了许大郎一人。
他摩挲着怀里的担子,思考着对方临走前的劝告,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该往哪里去。
郭家那边虽然给钱大方,但那里的仆役管事想必也正因为要采买寿宴上需要各种的东西而忙得脚不沾地,还真不一定能抽出空来看他担子里的“新鲜玩意”
。
反倒是这儿附近的几个巷子,他常来卖糖,积攒下几个相熟的顾客。
许大郎站在街边犹移不定,不知道是该随众人一起,往郭家大宅的方向去,还是呆在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遇上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取舍。
许大郎不由想起临走前去到谢虞琛屋里拜别,曾问对方,这银丝糖应该如何售卖。
本以为谢虞琛会像最初开始售卖麦芽糖一样,向他细细传授其中的门道。
却不曾想谢虞琛只是支着脑袋告诉自己: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这门生意最后还是要交到你许大郎一人手里。”
“许多事情你要慢慢学会自己做主,即使做错了也没关系,跌倒了吸取教训再爬起来就是。”
回忆起谢虞琛当时说话的神情,许大郎慢慢坚定下来。
他没有像那货郎说的那样,挑着担子去占个惹眼的位置等陈家人出来。
而是去不远处的一家食舍里花五文钱租了一条长桌。
将担子里的东西一字摆开,许大郎冲着来往的人吆喝道:“银丝糖,卖银丝糖,又甜又香,酥软可口,好吃得很嘞!”
吆喝声吸引了不少路来路过的百姓。
众人一听这银丝糖的名字,便觉得“呦呵,真挺新鲜”
。
但凑过去一问价格,就立马砸吧着嘴走了。
城里最出名的糕点铺春芳斋,一块糖糕也才卖七八文钱,而这银丝糖不过两寸见方的大小,还不抵人家半块糖糕大,一块竟然就要五文钱。
“你这也太贵了。”
“就是就是,又不是叫个银丝酥就真和银子一样值钱了。”
众人嘴里念叨着,围过来的人又渐渐散去。
一个时辰过去后,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金湖桥西边,有一个小贩,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
卖一种大家都不认识的,叫什么“银丝糖”
的吃食。
那东西虽然看着馋人,但竟然要五文钱,莫不是在痴心妄想?
听到这些议论,许大郎也不恼,自顾自地叫卖着。
累了就往旁边的石墩子上一坐,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米渣掺了糖汁烙成的饼子,就着借桌子时讨来的热水,慢吞吞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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