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着茗玉她们,示意她们退下,又瞄了一眼祁渊,斟词酌句道:“殿下,长风说您今晚要在倚翠居歇息,怕是不太方便。”
“为何?”
祁渊走到她面前,他身量本就高,陆芷沅又是坐在软塌上,他低下头盯着她,乌木色的双眸与他淡淡的声音一般,辨不出喜憎。
陆芷沅捏紧了手中卷成筒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点,小声道:“妾身,妾身来葵水了。”
祁渊了她一会,突然俯下身,向她压将下去。
陆芷沅本能地尖叫一声,手中的啪的掉到地上,她手脚并用,瞬间就躲到软塌另一头,惊恐而恼恨地瞪着他。
她下意识的抗拒和戒备,还有来不及遮掩的恨意,刺入他的眼睛,在他心头猛敲了一下,钝钝地痛。
在碧桐院,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她被他吓到,虽是恼怒,但没有恨意。
但现在,她嫁给他一年,被他吓到,她的恼怒带着恨意。
他目光落在她曲在身前的膝盖,自嘲一笑。
他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陆芷沅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吓得一个激灵,慌乱敛下眼中的恼恨,正想着如何把自己的失态圆过去,却见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递给她,神色平和:“你不用紧张,我只是过来睡觉,不会做其他事。”
他着她警惕的眼神,在心中加了一句,
在你能接受我之前。
“我还要回兵部议事,晚上你困了就先歇息,不必等我。”
祁渊又嘱咐她,然后走了出去。
方才他到御房重新讨得建昭帝的旨意,出来长风说华侧妃找他有事,他心头一喜,又跑回府中,在倚翠居待了这么久,此刻自然得回兵部去。
陆芷沅刚要下榻恭送他,他早已走了出去。
她把手中的随手丢到软榻上,满脸的不悦。
谁要他过来睡觉啊,就因为他,庄宜都不能过来了,烦死了。
她越想越恼,又拿起那本丢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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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烦闷,晚膳都没吃几口,坐在案前,望着那支刻有沅字的笔,坐了许久,才提笔蘸墨,在纸上落笔,可她心情不好,字也写得不好,一张接一张的纸被她揉成一团丢在案上。
外头的天光暗了下来,闻春端来灯笼放在案边,默默地把那些写废的纸团捡走。
茗玉也瞧出她心情不好,在后面站了许久,才过来小声请她去沐浴。
晋王今晚要在此处歇息,按规矩,她要沐浴,要在身上抹白茉莉花粉,把身子抹白,透着香气。
沐浴后,茗玉拿来白茉莉花粉,陆芷沅烦躁,“不抹了。”
茗玉待要劝她,闻春向她摇了摇头,笑道:“公主肌肤如雪,不抹那花粉,也是一样白。”
陆芷沅穿好寝衣出来,来到床边,闻到床上散发的香气,她皱着眉头在被子中找到一个香包,丢给闻春,“以后不
许在我床上放这些东西。”
闻春不敢吭声,服侍她睡下,因祁渊说了要过来,所以没有吹熄灯烛。
陆芷沅躲在被子中,想着自己快些睡着,这样即便是祁渊来了,自己睡着了,也就不用面对他,可越想睡,越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头茗玉叫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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