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想到自己下朝回来,就去找她,也没问她是否上过药,心头的微堵顿时变成了愧疚。
“是我疏忽了,膝盖疼不疼?”
祁渊上前一步。
“谢殿下关心,妾身今日高兴,并不觉得膝盖疼。”
她恭声道,他身形颀长,站在她面前,一道暗影巍巍压将下来,她不觉呼吸一窒。
“先回去上药,这碑林,往后你想来,我便带你过来。”
祁渊柔声道,伸手去扶住她的手臂。
“是。”
陆芷沅温顺地应道,手臂被他握着,不敢直接拿出来,僵硬着身子同他走出碑林。
云空大师他们没有进碑林,只在外边等着,见祁渊出来,便笑道:“老衲让弟子在静室备了淡茶,请殿下与侧妃过去歇一歇。”
陆芷沅借机把手臂拿出来,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祁渊身后。
她是侧妃,人前不能同祁渊并排而站。
“本王有急事,改日再来与大师讨茶喝。”
祁渊说完,回身继续扶着陆芷沅的手往山门走去。
长风抱着庄宜跟了上来,庄宜素来是吃饱就犯困的,从八仙楼出来,就呵欠不断,撑着到了化生寺,还没进碑林就睡着了。
祁渊上了马车,接过庄宜进了车厢,刚坐下,庄宜不知梦到什么,身子大大的颤抖了一下,小嘴一扁,就想哭出来。
陆芷沅忙拍着她的肩膀,哄着道:“庄宜莫怕,小娘在。”
庄宜睁开眼睛,到陆芷沅在面前,就伸手抱住她,带着哭腔道
:“小娘,庄宜怕。”
陆芷沅从祁渊怀中抱过她,安抚着:“庄宜做噩梦了是吗?不怕,有爹爹和小娘在呢。”
庄宜抽噎了一下,“庄宜梦到鬼了,好可怕。”
陆芷沅眸光微闪,余光瞥了一下祁渊,“鬼都是坏人扮的,小娘在茂陵也遇到坏人扮的鬼,他们吓不住小娘,就再也不敢来了。
下次庄宜再梦到鬼,就把他们吓回去,他们就不敢来了。”
祁渊转过头,眸光变寒,“茂陵有人扮鬼吓你?”
“都过去了。”
陆芷沅笑了笑,似乎不甚在意,唇瓣却抿了一下。
她坐在车窗后,天光透过纱帘照着她明丽的容貌,那柳叶眉和晶亮的丹凤眼如旧,只是脸颊不再粉白饱满如水蜜桃,瘦了下去,小小的,肌肤很白,那凝重的白,透不出血色,让她起来苍白而娇弱,如春寒料峭中开得最早的桃花,被寒风肆虐过,在枝头摇摇欲坠。
一年的工夫,她经受了多少磨难?
祁渊胸口闷痛,陡然伸手把她和庄宜一起搂入怀中,眼中满是懊悔和疼惜,“我竟不知道这些事,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陆芷沅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羽遮住了纱帘透进的天光,也遮住了她眸底的寒意和轻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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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乳娘带庄宜去清辉院,陆芷沅和祁渊回到倚翠居。
祁渊让闻春拿来膏药,拉着陆芷沅回到寝室,让她坐在软榻上,蹲下身子拉起她的裙摆。
陆芷沅阻止他,“殿下,让闻春上药就好了,您这样,妾身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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