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本该陪她的两个丫头无声无息的睡倒在外间的榻上,她又一次要面临那样的场景了。
每日最害怕的便是黑夜的到来,她活了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这般狼狈。
府里人心惶惶,下人们乱嚼舌根子说着她的闲话。
起初郑氏还有精力去处置这些人,可慢慢的她的精神更差,已经没了精力去管这些,她只想摆脱这个噩梦,下人们如何说她已经顾不得了。
眼瞅着三更天马上就要来了,郑氏愈发的害怕。
她将头蒙在被子中,可眼前依然闪过许多人。
她刚嫁进赵家时被她毒死的通房,后来的吴姨娘,院子里被打死的丫头,被她送给儿子的丫头临走时愤恨的眼睛,还有钱嬷嬷吊丝在房梁时拉长的舌头。
她瑟瑟发抖,眼前又突然出现陆嘉卉生孩子的场景,漫天的血,还有憋死的男婴
窗户突然响了一声,郑氏掀开被子盯着窗户,心跳快的要出来。
一道白影飞快的闪过,郑氏捂着脸啊的一声浑身发抖,白影又一次闪过,然后在窗边停住。
“婆婆”
郑氏惊恐的抬头,发现白影身型和陆氏相似,那隆起的腹部更是大的吓人。
陆嘉卉低着头双手摸向腹部,声音哀怨,“婆婆呀,我死的好惨啊,可怜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
“阎王爷说他没出生生就死了,投不了胎啊。”
“婆婆呀,你知道谁这么狠毒吗”
郑氏已经吓的面无血色,瞪大眼睛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婆婆呀,我死了之后,我男人就把李婆子掐死了,她没回来找你吗从阎王殿来的时候她还和我说要来掐死你呢。”
“不不不是我的主意,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给的主意,他说会给我撑腰的。”
郑氏大瞪着眼睛说完这话突然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贵人说了,只要让陆氏娘俩的命,就让赵家的生意做到京城去,还会给家齐找宫里的御医治病。
到时候我要把陆氏休了,不,把陆氏这贱人沉塘、浸猪笼,我要她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郑氏咬牙切齿,浑身兴奋的颤抖,“陆氏这个贱人,我要她的命,还要她的孩子的命,嘻嘻,不要脸的娼、妇以为找个土匪头子就没办法了吗一样逃不脱。”
陆嘉卉皱着眉将头发撩到后面,对鱼朗道“上去疯了。”
说着又撇撇嘴,“真没意思,这才没说什么呢就疯了,估计你们之前吓的太狠了。”
鱼朗将她抱下来,将身上的白衣脱下来,领着她往外走,“都是为夫的错,不该将人吓的狠了。”
后面林侍卫翻着白眼回头了眼郑氏的屋子,郑氏此刻正坐在地上摆着手指头算自己以前弄死过几个人了。
林侍卫丝毫不觉得她可怜,转身出了院子。
拐弯的时候林侍卫目光闪过旁边的草丛,嘴角轻轻勾了勾往前走了。
赵家三少,曾经一脸正气的要求他们夫人殉葬,也曾经恶狠狠的阻拦他们大王,但现在着他们这些人来吓他的母亲却一声不吭,蹲在草丛里捂着自己的嘴哆哆嗦嗦。
或许明日之后,他依然会大骂陆嘉卉该沉塘,但也依旧会在他们来的时候闭紧嘴巴。
嫂子和二哥之间要选二哥,母亲和生命之间要选生命。
正义和愤慨都只适合在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展现,在自私和自保之间,正义和亲情都该让步。
过了没几日,鱼朗从外面回来道“郑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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