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冉说完,喉咙已完全更塞住。
双手撑住跟前的书案,缓了缓,依旧没能平复眸子里涌上来的潮红,继续质问着江晖成,“你不画也行,那你告诉我,他们后来是如何许亲的,是如何过得很幸福的?”
江晖成看着沈烟冉痛苦的神色,心肺如同被撕裂了一般,默然地立在那,说不出半句话来。
悲痛的眼睛内同样布满了血红,泪珠子一瞬划过,无声地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坦然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沈烟冉却揪住他不放,“成,我不问他们了,你就告诉我,前世幽州的那场瘟疫,最后有没有解决,你是如何出去的,幽州又是如何收场的?死了多少人,活了多少人?三姐姐和三姐夫他们有没有出去”
江晖成被她眼里的绝望,刺入了骨髓,却再也无法对她说出一句谎言,张开唇瓣,麻木地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活下来了吗,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不是都好好地活了一辈子吗”
沈烟冉一声低斥,呜咽出了声,“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
瘟疫的药,这辈子能有用,上辈子便也有用。
他为何又要去死。
“你走后,我跳进了那口锅。”
江晖成以为自己能瞒着她一辈子,知道两个孩子还有他这个父亲陪着,起码她会好受一些,但今日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她。
沈烟冉心头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地没了。
在槐明告诉她,他不知道瘟疫的解药是否有效后,她就一直在想,他为何不知,为何会以为自己出不来。
瘟疫不会害死他。
他是大将军,也不会有人杀得了他。
除非他想死。
来时的路上,沈烟冉也试想过很多种江晖成的死因,最有可能的是,他接着屠了城,最后死在了□□之。
怎么也没想到,他是殉了情。
一个成亲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人,结果自己死了,他倒是突然来殉情了,沈烟冉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攥住了江晖成的衣襟,泪水缓缓地蔓延出了眼眶,咬着牙看着他道,“你不是被我挟恩图报,才同我成的亲吗,你不是懒得理我,嫌弃我吵吗,年,你心里都没有我,我死了,你倒是突然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爱我了,要跟着我死了。”
“我不需要。”
沈烟冉突地一声低斥,松开了他,哑声道,“江晖成,你就是个混蛋。”
沼姐儿,焕哥儿已经没有娘了。
最后连父亲都没了。
他们该怎么过啊。
沈烟冉心口阵阵发紧,疼得弯下了身子,缓缓地蹲在了地上,抱住胳膊痛声的呜咽。
日头的光线只照在了江晖成一人的身上,光晕穿透他的皮肤,却是苍白如雪,没有半点血色,半晌后江晖成也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将沈烟冉揽进了怀里,沙哑地道,“对不起”
沈烟冉一把将其甩开,红着眼眶反驳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沼姐儿,焕哥儿,他们无父无母,一辈子该怎么过”
“是,是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也是我对不起你。”
江晖成没顾她的反抗,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烟冉,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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