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一辈子,沈烟冉也从未对江晖成这般说过话。
此时那一声说完,屋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烟冉知道自己失礼了,但她控制不住,也不想再忍下去,双目渐渐地变得通红,看着江晖成低声地道,“江晖成,求你放过我行吗?”
“前世我用自己的半条命救了你,全心全意的爱你,是你江晖成自己嫌弃我碍了你的路,嫌我太吵,搬去书房不想同我一块儿睡的人是你江晖成,失信于我父亲的人也是你江晖成,你不喜欢我,想我不去打扰你,这辈子我如了你的意,放过你了,不再去纠缠你,你还想怎么样,是觉得失落了,不习惯了,还是觉得自己当真爱上了我?”
沈烟冉从幽州出来,就告诉过自己,不会再为前尘往事掉一滴眼泪,这一瞬,却又没忍住。
泪珠子夺眶而出,沈烟冉偏过头,努力地稳住了心头的更塞,再次开口,讽刺地道,“你对我的爱就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也是,你是大将军,还是最年轻的侯爷,还是当朝皇后的表哥,你一身本事,无所不能,单单往医者大会上一站,谁敢不听你的,别说让我拿出什么本事,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去陆家走一趟,必定也能给我拿回来一个满贯。”
沈烟冉来之前就为此担心过,但没想到,他还是跟来了。
沈烟冉盯着江晖成苍白的脸,和那双同样猩红的眼睛,如同被冒犯了的刺猬,没有丝毫留情,字字恨绝,“江晖成,你知不知道,你施舍给我的这些,让我觉得很恶心。”
“我承认,是我上辈子看走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傲之人,你可知,当你说出上辈子就已经爱上了我,我的感受是什么吗?”
沈烟冉看着他,流着泪,一字一句地道,“是可笑。”
屋子里鸦雀无声,连吸气的声音仿佛都没了。
沈烟冉又哑着声音道,“你没资格同我说你爱我,也请你离开我的生活,越远越好。”
沈烟冉说完,没再去看江晖成一眼,转过身,决绝地走了出去,珠帘落在她的身后,叮铃叮铃只响
槐明见沈烟冉出来时的脸色不对,忙地进去,江晖成依旧坐在榻边,只不过那身子不再笔直,腰身弯下,低垂着头。
槐明心下一跳,颤颤地唤了一声,“将军”
江晖成的手掌正努力地撑在床榻上,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层细汗,不仅是唇,脸上也没有了半点血色。
漆黑的眸子,布满了一条条殷红的血丝,眸色溢出了万千哀痛,如同死灰,瞧不出半丝光亮。
腰腹绑好的绷带,也不知何时,被鲜血浸出染了个透,青黑色的长衫不易察觉,等那鲜血从他指缝流出来时,槐明才猛地惊醒,走了过去,“将军让奴才瞧瞧伤口”
一百来人的凶残土匪,对他们五人。
能活着出来,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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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受了伤,将军的腹部更是遭了一支冷箭,几人死里逃生地从池州出来,到了江南还要四处躲避四姑娘,不敢去找大夫,就算抓药也不敢去大点的药房,生怕遇上了四姑娘。
可结果还是没有躲过。
槐明的手刚碰到江晖成,便听到江晖成沙哑地道,“出去。”
“将军”
槐明虽担忧,却也不敢再往前,只将手里的一瓶金创药给他搁在了旁边的木几上,缓缓地退了出去。
房门“吱呀”
一声,再次关上。
屋内的光线暗沉了下来,江晖成好半晌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麻痹了的神经也终于恢复知觉。
心口绷得太久,又酸又疼,全然压过了腰腹处伤口传来的痛楚。
即便他再替自己寻来更多的理由,也抵不过她这番来求他放过她,那言语里的每一句,字字如刀,刺在他身上,麻木之后,如今那痛楚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江晖成艰难地埋下头,额头两侧的青筋越来越明显,牙关紧紧咬住,滚烫的一滴热泪落在手背上,将那溢出来的鲜血化开,又慢慢地融了进去。
槐明立在房门外,片刻都不曾离去,一直守到了午时,里头还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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