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槐明接过香盒,回头去屋里取了香炉。
火星子燃起,短短的一枝香,转眼便化成了一股袅袅青烟,缭绕而上。
江晖成阖了眼。
槐明退出去,轻轻地替他关上了门扇,临近中秋,头顶一轮皎月圆了许多,银白的光晕挥洒在身后暗红的雕花门窗上,如同铺了一层寒霜。
槐明下了台阶,踩上了长廊,“咚咚”
的脚步,一声一声地传入了江晖成的耳边。
长廊下安杏的脚步踩得“咚咚”
响,手里一盘子点心尽数地丢在跟前一堆人身上,“你个嘴贱的,咱们夫人和将军如何,用得着你们来编排,有本事,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你也去救个人来给我看看”
“安杏,回来。”
清甜的声音,很轻,很柔。
海棠色的衣裙,荡起了一朵花,盖住了雪白的鞋面,沈烟冉蹲下身来,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糕点,轻声嘀咕道,“有那么难吃吗?”
安杏见她要往嘴里放,忙地上前夺了过来,一把塞进了自个儿的嘴里,噎得泪花儿都出来了,“夫人,是好吃的,将军这才用了晚膳没多久,是,是吃不下夫人你看,奴婢都馋了,真的好吃”
沈烟冉一笑,伸手抹去了她嘴边的残渣,“笨。”
安杏见她起身,赶紧跟着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却是极力地逗她开心,“夫人,你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将军心里是喜欢夫人的。”
沈烟冉已经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半晌后应了一个,“嗯。”
江晖成看着安杏追了上去,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传出了几道“咯咯”
的笑声。
江晖成的脚步停在转角处,迟迟没有上去,良久才转身问宁侍卫,“你叫槐明来,问问怎么回事。”
夜里江晖成正在书房看书,槐明押着屋里的嬷嬷前来,那嬷嬷跪在他的脚边,磕头道,“奴,奴才是见将,将军从未动过盘里的糕点,今儿夫人再来送,奴才想着可惜了,便擅自做主让夫人拿了回去”
嬷嬷刚说完,便听得“啪”
地一声,晖成手里的书重重地落在了木几上,跪在底下的嬷嬷身子一抖,头点地又跪了下去。
“今日起,不必过来当差,再有下回,自己走人。”
江晖成起身,回了南苑。
屋子里的陈设,同前几场梦境中一样,一进屋,沈烟冉便起身替他去煮了一盏茶。
江晖成坐在了兽皮铺成的软榻上,沈烟冉原本还歪在上面挑灯看着药书,见他坐了过去,忙地上前将书籍收了起来,寻了江晖成旁边的一张木凳坐了下来,疑惑地问道,“昨儿槐明同我说了,书房的褥子有些回潮,今儿天气好,我让安杏拿出去晒了一日,套子也换了崭新的,绣娘缝好后我还瞧了一回,莫不是还有味儿?”
“挺好。”
江晖成应了一声,转头看到了几上搁着的一盘点心,正要伸手去拿,沈烟冉却突地起身,脸色微红地挪开,“太,太甜了,将军不喜欢。”
沈烟冉说完回头便差了安杏,“去给将军备几个小菜。”
江晖成确实也说过她做得糕点太甜,见她拿走,并没吱声,“不用了,夜里不宜进食。”
沈烟冉点了点头,探出头认真地问,“将军可有什么要事?”
“没。”
沈烟冉笑了笑,“将军是来看沼姐儿的吧,奶娘刚哄睡着,将军进去时手脚轻些”
江晖成顿了顿,起身进了里屋。
屋内摇床上正睡着粉粉嫩嫩的一糯米团子,沼姐儿刚满周岁,昨儿才抓了周,抓了个金元宝,死活不松手,众人都说,往后是个富贵不愁钱花的主。
江晖成看了一阵出来,沈烟冉手里便提了一盏灯笼等着他,“我送将军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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