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盈在心中长叹一声。
这太错误了。
且不论庭院里养不成千里马,温室里长不出万年松这个事实,这些个杀出来做官的女人,心性,能力绝对能力压大量男性,在她还没有考虑立法的这些年里,她们难道不需要面对这些麻烦吗
恐怕,她们早就有了自己的应对办法,甚至就算是真逼到媾和,也能最大化地保护自己,为自己争取利益。
她们是官,不是某人的妻子,可以任丈夫买卖,无法获得社会舆论支持,也没有社会资源,只能吃男人带回家中残羹剩饭,作为官吏的她们,早就拥有上桌争抢自己那份利益的资格与实力。
不可否认,这还是在吃亏,但终究比之前好得多,她应该做的,是继续维持住女官能上桌争抢底线,由她们自己去争抢,就算是有所失败,也会有新人继续上前,而不是出发点是保护,结果却导致她们被赶下桌。
联系今日所想的舆论比烂办法,韩盈心中已有了决断,只是如此大的决定,她还是不敢这么快定下,迟疑片刻后,她抬起头,对着张汤问道
“您长我几岁,经验丰富,我想请问延尉,可否遇见过属下定律失误之事这是否还能改之呢”
这问和张汤今日想谈的内容似乎毫无关系,甚至还有些冒犯,这哪里是属下制定律法出了问题,分明是在问他有没有犯错,而这个问题,分明是在揭他的黑底,现在交浅言深的,问它是想干什么
将本能涌出的不悦压下去,张汤很快意识到,韩盈已经有了动摇,开始思索他的建议,只是还不太敢拿定主意,所以才有这么冒犯的询问。
有利自己的情况,让心中那点不悦彻底消失,张汤认真想了想,问道
“我记得,韩尚院对如今的币制也有几分法”
从汉初到汉武帝彻底定下五铢钱开始这段时间里,整个西汉都在被钱币这个问题困扰,其中以中下层影响最重,当年韩盈在做假县令的时候就被这件事情逼得发疯,现在听到它还是会头疼。
即便不提日常生活所需,仅仅是在医药上,混杂的货币便使得药物兑换起来极为困难,其中有着大量的空子可以钻,韩盈三番五次地跟桑弘羊提议货币改革,也向陛下说过,皇帝倒是不打算再用重量差割百姓韭菜,但他现在刀不够锋利,如何把诸侯手中的铸币权收归中央,再统一地方到处都控制不住的私币熔铸
所以前两年推行的五
铢钱,哪怕形制上已经很贴切正常历史中的五铢钱,但还是因为熔铸过多,百姓着钱好,藏起来不花等诸多原因,导致劣币驱逐良币而失败。
“清楚。”
忍住张汤提及新货币推行带来的火气,韩盈苦笑道“我还荐了些匠人与桑侍中,听说制了些水利机械,铸币速度比过往快了不少。”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桑侍中说,这可帮了他大忙。”
货币改制推行这种全国性的国家政策,肯定不只是桑弘羊一个人做的,而是多个部门的配合,律法这边肯定也得跟上,所以参与此事的张汤与他交流时,就听桑弘羊说过韩盈提议送匠人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挑改币制来说。
背地里把桑弘羊夸过,张汤开口道
“天子下令民间要用新铢钱后,我也跟着新设了律法,严禁民间私铸,并收回旧币,而大司农那边也不用旧钱收税,而是要新币,为了尽快推广,还将口赋减免到了百钱,可效果”
全变成了底下人捞钱的大好手段
而这里面最大的问题,便是他这个该狠抓私铸的延尉署没有做好。
回想起之前的乱象,张汤不由得叹了口气
“最后便只能作废,复归原状,可惜,若是延尉署能再哪里会如此啊”
“此事怪不得延尉。”
从基层起来,韩盈更清楚此事问题到底在哪里,她摇头
“币改之事,应百官一齐用力,尤其是地方县官,郡守,他们不出手,只靠延尉署驱使狱掾狱吏,如何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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