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大雨淋湿,身体就会着凉;执念被无限放大,邪念就会伺机入侵;情深不寿,付一片痴情,终如激流之花。
这些年与曹植郭嘉有关的记忆如雨水般涌上心头,雨水是冰凉的,我的心也是冰凉的。
闭眼,静静感受雨水与发丝粘稠在冰冷面庞,连叹息的力气也没有。
杨荀二人的爱恨,和我心底的爱恨联起手来,交织成一张巨网,紧紧网住了我的灵魂,让我直视生死,令我几乎不能呼吸。
不知为何,心虽是死的,我拼力揉眼,却发现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可喉咙仍哽咽得难受。
好困好困,真的好累好累。
回家吧,回去睡一觉。
回家?回家?可路在哪儿呢?我又能回哪去呢?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今日亲眼目睹,自己就这么被平素信任的“好朋友”
无情利用。
而杨荀二人的故事,或甜蜜,或酸苦,铺天盖地压来,好像一场未了的梦境,前路仍有无比美丽的危险。
如今长大了,一时竟也不能对青春荒唐事悉数释怀。
那个搭上性命才懂得自尊自爱的傻姑娘,可不就是对我最好的预判和警示么。
世之男男女女,沉湎于情湖幻梦,任凭旁人如何痛心疾首,都置若罔闻,是不是都要等到一切都失去,才懂得珍惜当下拥有?
没人在乎你的感受,没人感受得到你此时此刻的悲伤或喜悦,为什么不能学着好好做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感情呢?
由于傍晚骤雨,田猎提前结束,大队纷纷攘攘拥入城中,待我独自牵马,浑浑噩噩回到司空府时,骤雨已停,曹操正在前堂宴请宾客,于是我从后院小门而入。
夜色深深,园中曲廊里昏暗不明,庭燎摇曳,照映的是跌跌撞撞的步伐。
正当我困倦得眼皮直垂时,忽然被身后一声叫住。
“崔缨?”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于是我站住,也不回头。
“午后你去了何处?”
我撇撇嘴,兴味索然,抬腿便要走。
“我都看见了。”
如果此刻说话的是曹丕,兴许我还会有些紧张,可如今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力气与此人对话。
“数月前诏狱失火,听闻失火的监牢边上,还亡走另一名死囚,”
曹植站在我身后,冷冷质问道,“幼时有幸见过那杨夙一面的,如果我猜得不错,那黑衣男子就是他,对否?”
“是又怎样?”
我侧脸笑问。
“今日若他敢动手,我必抽刀上前。”
“你打不过他的。”
我笑了。
“崔子嘤!”
曹植怒喝道,“你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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