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辰时,江畔的酒楼却愈发热闹起来。
嘈杂的人声将琴曲之音都盖过了不少。
雅间里戴着帷帽的青年已经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点了酒和菜,却不曾动上一筷,只阖眼听着那琴曲,直至此刻,才起身离开了雅间。
琴音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长老下了二楼雅间,在楼梯走动时将他黑色的帷帽飘起了一角,露出凝脂白玉似的小半张脸,朱红的唇。
迎面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一顿。
视线中色如春晓的面庞一闪而过。
他微微侧身去,那人已行至了大堂,只鼻尖还飘着点香。
“少主,天字一号雅间已定好,几位清远县的主事人也都早早到了。”
“走吧。”
男子收回了视线,微微颔首。
谢长老在酒楼附近的隐蔽处等着温系舟出现,白衣公子抱着他的琴,缓慢地从酒楼中出来,因为腾不出手用木杖,略小心得避着行人,行动便越发的慢了。
“温公子。”
谢长老叫了他一声。
温系舟的脚步微顿,他还记得谢潭的声音,那个在雨夜搭了一把手的青年,次日还帮他系了眼上的带子。
“好巧。”
温系舟微微笑起来。
“不巧,我在等你。”
谢长老在温系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滞愣中接过了他怀里的琴,另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走吧。”
“谢公子”
“不回家吗。”
“回的。”
“那边走罢。”
“好。”
温系舟也不知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他的手腕被人隔着衣袖握住,只堪堪用手圈住了,似乎那只手比他的要小上许多。
身前引导他的人并不多话,只有障碍时会提醒一句,让他小心些。
温系舟忍不住偏头朝他“去”
,只他眼前仅有朦胧的一个轮廓,再不清其他。
临街的窗正开着,雅间的男人到了不久前惊鸿一瞥的帷帽男子,正亲密地牵着另一人的手。
孤光剑,是杀人的剑。
虽然它上去精致,还比一般的剑都小上那么一分。
它的冶炼者,正是铸剑大师烛九师。
烛九师原不是黎国之人,似乎是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他背井离乡来到了黎国,不过凭借着他铸剑大师的名声,他也能过得很好就是了。
只烛九师的剑,从来不为庸人铸,且他的脾性古怪,阴晴不定,据说若是要让他为你特意开炉铸剑,还需要满足他一个要求。
彼时声名鹊起后又销声匿迹一段时日的谢长老,就曾在上任教主的引荐之下,拜访过烛九师。
距他挑战各派高手已过去了三年,种种的混乱与影响也都在这三年中消弭于无形,他也戴上了面具,不再轻易示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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