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思邈是谁啊?那可是皇帝请了三次想要授予爵位,都不为所动,执意回乡行医的人,他们五个之中,他算是最纯粹的那个,只为悬壶济世,造福黎庶。
袁天罡研究星象,没有皇帝支持是无法做成事的,所以他对朝廷的态度最亲和。
蜀山讲究乱世入世太平避世,对朝廷的态度,不是恨铁不成钢欲灭之而后快,便是脏东西别来沾边影响老子修行。
张果更喜欢乱世,没人有时间管他,各种归家宅邸随他晃悠,想到哪里去挖就到哪里去挖。
韦归藏太年轻,未遇滕王之前,可以说声名不显,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他,还是仅限于在医学方面。
“滕王说过,世间大多数的疾病,仅仅只是因为太穷了。”
孙思邈并没有停下来,继续揉搓着草药,声音平淡如水般不起波澜地说道。
“因为太过穷困,盖不起遮风避雨宽敞明亮的房子,买不起木炭薪材,自然也熬不过风雪严寒。
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的时候,哪里还有余力去讲究士大夫们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饥寒起盗心的事情,你就算没见过总也听过吧。”
其实滕王还说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当时他更说过,出了壶梁苑的门,他便不会认……可以理解,毕竟滕王出身于最大的朱门,能够看到普通百姓的苦难,并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已经可以称之为贤人,甚至可以称之为圣人。
滕王说的那位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仲尼,心心念念的都是是如何恢复周礼,提倡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的大义。
前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儒术,与仲尼所提出来的理念,就算不是风马牛不相及,那也是道德经与逍遥游之间的距离,犹如北海之于苍梧,朝菌之于大椿也……后来同样无法自圆其说,开启了荒诞不经的峨冠博带,服散纵酒放浪于形骸之外的名士风骨时代。
没人关心普通百姓的死活,他们只是被争夺的棋子,休养生息是为了更好的收割利益。
李柏:“……”
……
“王爷不必太过担心永昌郡公,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环境不同自然选择也会大不相同。
况且孙公如今长住壶梁苑,五人之中他的性情最为平和。”
杜澈无奈地看了眼乐不可支的沅孺人,撩起车帘欣赏外面的景色,长安的繁花似锦人力干预太多,就像盛装的美人,美则美矣却缺少漫山遍野的那种鲜活蓬~勃之像。
再说某人也不是真的闲得慌,整日怼天怼地怼空气,他只是不喜欢秃马户愚弄百姓而已。
不出手对付那些蛀虫,道心会不稳,而道心不稳还怎么修道求长生?
李元婴不想对杜澈的话予以置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说法,已经被无数事实证明过,而且后世还有种说法,为什么盛世之后道士几近绝迹?只因为他们当年为了所谓的道心安稳,下山除贼,埋骨荒野。
虽然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但他们的功绩不应被埋没,更不应该被遗忘……声音有些紧绷地低声说道:“四郎,你让三郎带着船队,沿着勿思离国的海岸线南行,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大。”
某些地方不变成自古以来,他的道心也不会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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