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懋很快在廊下到了自己的小床。
宽三尺,长七尺,黄花梨打造,纹理柔美,色泽润黄,打磨的光滑漂亮,给人柔和文静之感,起来就很好躺的样子,也就比贵妃榻少了华美靠背,比普通的单人床豪华多了
小床放在窗外偏西的位置,不影响殿门开合,还能吹到悠悠晚风,美的很
这个尺寸躺他绰绰有余,就是他身上有点脏
苏懋低头了摔过不知道多少跤,跟咸菜干一样的衣服,犹豫是不是找个地方洗个澡。
恰在他认真考虑,往哪找,找不找得到,那个徐昆雄会不会搞事,要不要干脆去睡莲小湖里凑合一下的时候,方才在殿内上茶点的小太监过来,伸手就递了一套衣服。
“殿下这里讲究,咱们奉和宫里伺候的,有一个算一个,太脏的没法上前伺候,会赏板子的,苏内侍去后面隔间沐个浴吧”
苏懋着对方捧过来的干净衣裳,还有这种好事
再这小太监,年纪有点小,也就十三四的样子,好像有点呆,眼珠子不会乱转,跟徐昆雄那心眼多的似乎没的比,但一就很放心,小孩起来坦率忠诚,一板一眼办事的样子。
“我现在就去,谢啦。”
问过隔间在哪里,苏懋拿着干净衣服就过去了。
毕竟是供太监们用的地方,距离大殿很远,是专门辟出来水房,仅供在奉和宫伺候的宫人使用。
地方不算太大,隔间数量也不算多,如果是外头的澡堂子,大约不怎么讲究,都是男人么,随便搞半截木板隔一隔就行,但太监因身体残缺,反而不愿意那么大方,遂这隔间就跟个小房间似的,装了门,隔的严严实实。
大家心中有忌讳,不喜欢别人在这种时候打扰,自也会遵守规则,不打扰别人。
苏懋低头了自己裤头万一呢万一就有那不长眼的非得这时候秀存在感,他这个假太监不就暴露了他得比别人更谨慎。
房间内有烛盏,北墙有小窗,大约是用来透气的,非常高,也足够小,只往外支开了一条缝,有浅浅月光透过来。
苏懋干脆吹了灯,摸黑脱了衣服,摸到浴桶边,凭感觉洗。
人在黑暗环境中呆久了,眼睛会渐渐适应,窗边透过来的月光很淡,也已足够他应对突发状况,架子上挂的衣服就在浴桶边,他随手一扯就能裹住身体,突然闯进来的人却未必,外面有灯烛,进来黑暗屋子一瞎,能到什么
至于房间里灯烛为什么会熄,这洗澡总得用水不是,水难免往外溅不是,灯烛遇水熄灭,怎是他能预料到的
他还有太子赏赐的匕首,怎么也算个防卫武器
苏懋一边洗,一边转着小心思,以后都这么洗在奉和宫一天,就赖在这个洗澡间一天,趁着天晚人少的时候来,必不会有事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回到廊下小床时,头发还湿着,苏懋盘坐在小床上,冲着风来的方向,晾。
这个位置,来来往往的人都得到,或许会偷笑他可怜,他自己却全然没觉得,安静下来,慢慢绕在之前发生的事上。
是谁要杀他制造命案的凶手,还是知道他秘密,下命令给他刺杀太子的人
仔细想,后者才给了他纸条催促他办事,且捏着他的假太监把柄,自己是一个多么适合长线操纵的棋子,杀了非常不划算。
前者么,照苏懋办案经验分析,这个凶手起来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杀人,而追着他的那个人,事不成便咬毒自尽,起来更像个死士。
可若这两种都不是,还有谁想要他的命
这宫里,他是不是存在一个敌人,而他自己不知道
今晚动静像是几拨人,信息量不足,他实在捋不清。
还有命案线索,太子画里的信息会不会是他过度敏感,想错了方向呢可惜夜已经太晚,这时候去哪里都不安全,只能静待明日。
阳光洒在脸上,四周空气重新燥热起来时,苏懋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
伸手一摸脸边,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不光滑。
这种程度的胡茬别人肯定不出来,但他自己能察觉到,遂今日首要工作,仍然是刮一遍,仍然用太子赏赐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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