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农捻须笑道:“这有何难?既然人还活着,衣冠冢自然是不必修筑了。
为活人立生祠从古到今不乏先例,其余均可继续营建。
便是内廷禁卫府侍卫在杨府轮番当值一事,皇上若无明旨撤回,太子亦可一应照旧。”
见太子依然面带困惑,又点拨了他几句:“皇上下旨修筑忠烈祠人尽皆知,怎可自食其言?何况皇上此举用意深远,那忠武公既是杨致,又不是杨致,任由天下百姓品评想象岂不是更好?”
继续派驻大内侍卫在杨府轮值护卫倒是不难理解,若是不能随时掌握这么个猛人的一举一动,恐怕皇帝连睡觉都不会安生。
太子恍然会意,顿时心生感叹:只要事涉杨致,竟然处处皆是学问!
那小五早些天说起的谪仙居到底要不要买呢?
卫飞扬小小年纪就在刑部大狱体验了一回生活,圣旨声称开释回府后交与其母“严加管束”
,少不得要在家窝几天才能露头。
耿超与沈重原本就是威名赫赫的禁军将领,经此一事后愈发名声大振。
内廷禁卫府与禁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行刑的侍卫们肯定不会往死里痛揍日后可能的上司,二人领受脊杖的成色可想而知。
虽然其中关节地球人都知道,但毕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二人并未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刚领了脊杖就满街乱跑也不太像话,当然要回去老实呆上几天好好“养伤”
。
沈重在长安是孤家寡人一个,父亲沈子通任礼部尚书时置下的宅邸,在告病致仕还乡后便已变卖,除了妹夫府上便无处可去。
杨致叫阿福去雇了辆马车,又点了几名侍卫跟着,早早去内廷禁卫府衙门外等候接他回来。
蓬头垢面血迹斑斑的沈重刚一踏进杨府,便与急步迎上前来的沈玉抱头恸哭。
杨府上下见他们兄妹情深,都不由看得两眼湿润鼻子发酸,杨致却面无表情的坐在前厅岿然不动。
沈重与妹妹相拥哭了半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杨致面前又哭又笑:“妹夫!
哈哈哈哈,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呜呜呜,都是我们莽撞连累你了。”
“是啊,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杨致冷冷问道:“那天你是怎么听说玉儿受辱的?后来又是怎么跟耿超出了军营?为什么要去讨虏大将军府找我四弟?当时跟小侯爷那帮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沈重呐呐道:“那日午后,我与董坚和李为正准备整军操演,耿将军……耿超突然怒气冲天的提及妹妹受辱一事,并且说到卫公子去侯府打了人砸了家什,但那厮回头又带人冲击大将军府,还逼得卫夫人出面致歉平事……。
我当时也隐隐觉得擅离军营再去侯府理论并不妥当,但耿超与董坚、李为等人都是激愤莫名,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后来……。”
“够了!”
杨致猛地喝断他,紧皱眉头起身踱了几个来回,骤然挥手狠狠给了沈重一记耳光!
“你疯了?!”
沈玉阻拦不及,尖叫一声护在沈重身前哭道:“相公,哥哥都是为了我才杀人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杨致狠狠将她扯到一边:“这儿没你的事,你给我让开!”
杨致这一记耳光去得不轻,沈重被打得满嘴是血,满眼不相信的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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