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就气得朝他狂奔过去,小男孩她那架势惊慌失措地往旁边的大铁桶上爬,苏一灿眼睁睁着铁桶上成堆的铁片被他扒拉得摇摇欲坠,就在坍塌的瞬间,她本能地扯住小男孩的包将他一把护怀中,却感觉脑门一阵钻心的刺痛,后背被无数的铁片砸得直不起来,小男孩顺势挣脱将她一把推开,她被推得跌倒在了废墟中,捂着头而后见手上鲜血一片。
她发现自己的头顶流了血也吓了一跳,无助地对小男孩说“快帮我叫个人。”
昏暗的巷子里,小男孩阴冷地着她,那眼神仿若来自南极洲最严寒的雪山,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然后转身越跑越远,丢下绝望的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别让我再见你”
后来,她真的没有再见过那个小孩。
那天她一个人挣扎了好久才扶着墙沿着巷子往家走,这件事并没有在她的记忆中停留太久,甚至她早已忘了那个小男孩的长相,只知道他漂亮的脸蛋下是一颗黑暗的心脏。
那一年她16岁,他正好9岁。
多年后她见到岑莳,根本没有把高大英隽的他和那个阴暗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然而此时苏一灿拿着那张他9岁时的照片抬起手放在眼前,纸张的后面是这条长长的巷子,照片中男孩的眼神忽然就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对上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那屡次在岑莳身上见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了。
雨水溅湿了她手中的纸,水滴顺着纸张滴落在照片中男孩的脸上,仿若挂上了泪痕,苏一灿紧了紧牙根转身回到车上。
一路开回凤溪,没想到在湖边道上发生了三车追尾的事故,交警已经到达现场,周围车子全挤在一股道上缓缓通行。
快排到事故发生地的时候,苏一灿见一个男人打着伞在向过往的车辆招手,她定睛一落下车窗,马彬也见了坐在车中的人,叫了她一声“苏一灿”
她侧了下头问道“你怎么回事”
马彬像终于到救命稻草似的,说出去和朋友喝酒打了滴滴回来,哪知道突然出了车祸,滴滴司机马上要去交警大队处理,他这会打车也打不到,幸好碰见了苏一灿。
这马彬便是上次在孙老四酒吧和姜少那群人一起的微胖男,虽然那次事情闹得并不愉快,但到底认识一场,苏一灿将副驾驶的东西扔到后座,顺道带了他一程。
路上马彬还特地问了句“上回跟你在一起的帅小伙呢我后来还想找你认识下他的。”
苏一灿莫名其妙地握着方向盘回问道“认识他干嘛”
马彬说“挺好奇他那一手骰子是怎么摇出来的你这朋友可以啊,深藏不露。”
马彬又和苏一灿提起他之前在澳门遇到过的人,也许喝了酒的缘故,他坐在副驾驶话有点多,絮絮叨叨说着那晚的事,直到下车。
苏一灿着马彬的背影,又望了望左边,那条路是回家的,而右边的岔路口是通往二中的,她的手指缓缓滑过方向盘,一个转弯直奔学校的方向。
学校里还有不少学生在上晚自习,好些教室过道都亮着灯,但教学楼外面却笼罩在一片阴雨之中,雨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些,苏一灿将车子停在车位上,透过雨帘见体育馆似乎还有人,她打开车门顶着雨大步朝体育馆走去。
刚踏上二楼的楼梯,苏一灿便听见篮球密集地打在地板和篮筐上的声音,她加快了脚步走进场馆内,见一群小伙子在场中进行全场快速运球跑训练,她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没有关注篮球队这边的情况,竟然不知道队里什么时候多了好几个生面孔。
而岑莳穿着一身简练的黑色训练服站在场中,身型颀长,没有表情的时候眉骨投下一片阴影,眼窝深邃冷淡,恰是他的这双眼睛可以让人寒冷刺骨,也极具迷惑性。
苏一灿目光一侧,见只有赵琦一个人被罚站在另一边的篮筐下练习投篮,他身上的篮球服早已湿透了,大片汗水从额头滴落。
其实苏一灿一直挺奇怪的,赵琦平时油嘴滑舌,也是个不太服管的学生,为什么他总是对岑莳言听计从,且并不像是一个学生对教练的尊敬,如果硬要说起来,这中间似乎还有些害怕的感觉,可是他怕岑莳什么呢她待在篮球队的时候从来没有见岑莳对他们这帮小屁孩发过火。
她不禁想起了什么,几步朝赵琦那走去,赵琦发现了苏一灿的身影,顿了下投来视线,苏一灿对他招了下手,赵琦早已累成狗了,偏偏还有六十几个没投完,此时见苏一灿就跟见观世音菩萨一样,立马丢了球就朝她奔去,哪怕休息个两分钟也是好的。
岑莳听见背后的投篮声消失了,转过身便见苏一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在跟赵琦说着话,发丝垂在颊边,湿漉漉的,身上的t恤也映着水渍,显然刚淋过雨。
他微微蹙了下眉,转头对魏朱说了句“带着他们再练十五分钟结束。”
魏朱点点头,岑莳便从另一边出了篮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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