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对着正听得聚精会神的杜淮报以一笑,“我都糊涂了,这并非是对着游长史。”
杜淮哈哈笑着挥手:“无妨无妨。”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别有深意的笑容浮上来,语气却是刻意的轻描淡写:“不过,子舒,你意不在此。
你命我去翻找的从立朝至今的那几道旨意俱已送到,那才是……”
许璟也笑了,神情竟还带着几分愉悦,投去的目光仿若是在考量杜淮。
他问:“你几时说话这样一波三折了?”
杜淮收敛笑容,正色道:“自卖为奴婢者算赋倍于常民,与商贾同。
为此豪门中私匿奴婢历时已久。
与其费心于新赋,不如上奏丞相,请旨着相府与少府遣专人彻查,收效恐怕还快些,也可解燃眉之急。”
“这是早晚的。
等今年过去我会同游长史一道向丞相上奏。
除却豪门,商贾巨富亦在其中。
如今战事吃紧,算赋、算缗不可懈怠。
不过除此之外,我欲上奏丞相,重新丈量各州土地,另立……”
杜淮不等他说完,脸色巨变,声音不自觉拔高:“子舒,你……!
田租一议牵连甚广,绝非一日之功,莫说一年半载,只怕十年二十年后依然徒劳无功,更不比眼下这道旨意无惊无险。”
许璟却摆手,从容道:“不必二十年。”
“商贾置产已闹得满朝风雨,非议者众,就算旨意下来,也要费尽心力贯彻始终。
子舒,你我心知肚明,这绝非上策。”
“是非上策。
但雍京立都已成定局,如今万千事端引而待发,如何能事事尽全其美?京都繁盛,以安天下之心,归天下之民。
招募商贾鼓励市集,已是无二捷径。
我何尝不知这只是权宜之计,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后患,后患啊。”
杜淮忽然叹气。
许璟静了良久,浮上一个含意复杂的笑,却是笼上无奈的倦意:“彼时大局定下,还怕无力清除后患么。
商贾置产就是权宜……来年,待到来年,丈量田地,另立田租,清查奴婢,这才是要务,也无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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