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医生和5号说的第一句话是“姓名”
,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直接说出了名字?
戴岚觉得医生问诊应该都有自己说话的习惯,就像每个人打招呼的习惯语也都大差不离一样。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够引起医生注意的点。
“觉得哪里不舒服?”
很熟悉的一句话。
戴岚听到后,沉默了两秒,两秒后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描述病情仿佛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可来都来了,不说话又很矫情,所以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刚刚那样没问题吗?”
闻言,宋意原本准备打字记病情的双手停了下来,缓缓地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平淡地说:“只是按照医院规矩办事罢了,本来轮到的就是你,过号的患者不去重新刷身份证,医生也确实提不出档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所谓上政策下有对策,不重新排队就提不出档案这种鬼话,能糊弄得了5号却糊弄不了戴岚,他觉得这医生就是单纯的嫌麻烦。
不过看破不说破,毕竟宋医生选择严格按顺序问诊也是给自己行了方便。
“我只是觉得他比我更需要你。”
“反了,你比他更需要我。”
戴岚发现这个医生很喜欢看着患者的眼睛说话,对方才的5号是,对自己也是。
他看向5号时是什么眼神,戴岚不知道,但他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很平淡,淡得像一湖静水,没什么波澜,他的瞳孔很黑,黑得透着光。
在他的印象里,不是所有精神科医生都有这个魅力的——坚定、平和、情绪稳定,这些都是需要被岁月磨炼久了才会有的性格,而眼前这人看着又很年轻,大概率比自己还小。
年轻的医生眨了眨眼睛,耐心地给戴岚解释:“能够表现出情绪,愿意把自己内心的活动展示给他人并向他人求助,是好的表现。
上一个患者的自控能力还是可以的。
相比于易激的患者,一直隐藏自我情绪的病人反而更需要受到医生和身边人重视。
所以,我先给你看病,于情于理都是没错的。”
“现在安心了吗?戴先生,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医生说话的时候,戴岚把椅子往后移了几厘米的距离,留出一个有安全感的社交距离。
他这边重新坐好后,医生也刚好说完,戴岚再抬起眼睛和他对视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中学时学过的古文: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原来,描写景物的句子,可以这么贴合地去形容一个人的长相。
戴岚难得有了些许表达欲:“我知道自己生病了,来之前也在网上测了一次SCL量表。
但其实我不想改变这种悲观的认知。”
“电影里面丘吉尔说,抑郁症就像一条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他不放。
而我觉得,抑郁症像是拉我坠入深海的绳子,我是带着意识溺水的。
有时候绳子的态度很暧昧,将拽不拽的,脑子里总要有根弦是紧绷着的,很累,松下来人就垮了。”
“很累,”
戴岚又重复了一遍,“很没劲,很没意思,也很没意义。”
戴岚说到这就不想说了,表达的开关一关,他开始嫌弃自己刚才啰啰嗦嗦的那些话。
医生听完后点了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波动,他一边打字一边问:“有出现过情绪失控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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