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秉烛自然知道,在京城歌舞升平、四海归心的华美皮囊下,掩藏着的是百姓民不聊生的事实。
可叶临渊一直守在边关,他如何得知中原腹地的消息?
且若是真有什么祸事,也应当直接上报朝廷,由朝廷出面招安或者镇压。
叫他一个少年人去绘皇宫地形图,算什么呢?
“我知道了。”
叶秉烛不动声色,将手书妥帖放好,“我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做到。”
叶秉洲眯着眼睛,吞下一口酒液,“你也不想父亲失望吧?”
叶秉烛不再说话了。
即使现在是春季,但正午的阳光已经变得火热。
雕花的小窗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房内,半明半暗间更显风雅。
“来,五弟,咱们兄弟再喝一杯。”
叶秉烛端起酒杯,抬眼看向他的兄长,在看清他的一瞬间,呼吸突然猛地顿住。
连墙子都忍不住脱口惊呼。
“他这是人是妖,还是鬼?”
午时,有叶秉烛可以见妖鬼的一炷香。
他现在再看叶秉洲,却发现他浑身黑气弥漫,周身都被笼罩在一股难言又不祥的气息中。
叶秉洲原本英气的脸上,布满了条条暗色的纹路,而这斑纹还蜿蜒而下,占据脖颈,钻进了他的衣领之内。
而叶秉洲原本黑色的瞳孔,也闪烁着幽幽的紫色光芒,叫人观之生畏。
叶秉烛猝不及防,被吓到汗毛倒竖——任谁忽然看到自己的亲人变成这副德行,都不会太淡然的。
“他这是怎么了?”
叶秉烛暗暗问道。
墙子说:“应该是被妖鬼附体了,可是自天帝绝地天通之后,妖鬼无法接触人族,再也没有能够伤害人族的妖鬼。
这玩意儿是如何做到的?”
墙子想,自己的眼界还是受限于那一方皇城,太过狭窄,以为自己所见就是全部。
他或许可以问问杨絮,说不定杨絮知道。
而那头叶秉洲见叶秉烛端着酒杯,迟迟不动,不由恼火起来:“五弟,还要三哥来劝酒不成?”
叶秉烛对上“叶秉洲”
的脸,对方脸上本来带着嘲讽的笑容变得阴森可怖,扭曲诡异,殷红的嘴唇像是择人而噬的深渊,要将他撕咬嚼碎。
墙子暗道,和他比起来,我都不像妖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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