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年近花甲,头发被束在帽里,露出的鬓角已经斑白。
但他精神矍铄,身姿挺拔,浑身上下一丝褶皱不见,即使脸上沟壑难平,却也丝毫不显老态。
这就是徐嵘。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从众人恭敬的态度来看,墙子想,这人就是被袁引反复念叨过好几次的很厉害的太监徐嵘。
其实墙子最开始是不屑一顾的。
一个太监而已,能厉害到哪里去?但现在他忽然改变了想法。
漠瀚眯着眼睛,左手闲闲地摆弄着自己的扳指,道:“这位想必是徐嵘,徐掌印。
久仰,我在北戎便听过你的名字。”
徐嵘并不行礼,只是微笑着略一点头,俨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漠瀚接着说:“我今日代表北戎而来,贺贵国君主寿辰之喜。
何以到现在,还不曾见你们皇帝一面?”
坐在殿中的几位大臣脸色尴尬,他们互相觑着,都没有说话。
“陛下国事繁忙,一时脱不开身。
况且今日只是接风宴席,待到正式典礼时,自然会接见诸位使臣。
陛下还考虑到大王子久不见胞弟,定然思之念之,特意让你们兄弟团聚呢。”
徐嵘微笑不改,进退有度。
漠瀚转头看到了坐在自己下手的,多年不见的七弟弟漠渎。
当年送他来大绥时,漠渎不过车轮子那么高,一晃眼,便已经长成大人了。
只是这个弟弟久在大绥,丝毫没有北地男儿的粗犷之气,反倒沾染了南方的文弱瑟缩,显得不伦不类。
漠瀚脸上的不屑,根本懒得掩饰。
第34章宾主尽欢
东风拂皱春波面,一轮孤月上中天。
丝竹雅乐还未止歇,作舞的宫人换了一队又一队。
漠瀚将酒杯斟满,忽然转头对下手的漠渎举杯道:“阿弟,这么些年,在大绥过得可安好?”
漠渎立刻捧起酒杯,回敬道:“回大王兄,自然处处是好。”
漠瀚看着他斯文地饮下杯中酒,举帕擦拭嘴唇上沾湿的酒液,行动间丝毫没有北戎人的豪迈气概,心里不由得更添几分轻蔑。
徐嵘身份特殊,并没有入席,只是坐在主位侧面,桌案上也并无菜肴。
他眼角浮现出几根深刻的沟壑:“大王子,今日漠渎王子的几位同窗亦在,你若是关心漠渎王子在我大绥的事情,他们也可作陪。”
叶秉烛和岳凛等人应声起身,遥遥地对着漠瀚抱手行礼。
李奕璋心里看不上这群五大三粗的蛮夷之人,只自顾饮食,并不言语。
他常想着北地是不曾开化的荒芜之地,北戎人也只知蛮力抢夺,哪能明白大绥博大精深的文化?叫漠渎来学苑,他也学不懂几个字儿。
漠瀚将这个皇子的骄矜姿态看在眼里,说道:“既然七弟说处处是好,那便处处是好。
不过我听说中原有个故事叫做‘乐不思蜀’,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是北戎人才好啊。”
漠渎讷讷地应下。
墙子想,凡人真是麻烦,同为人族,却要分个北戎人和大绥人,中原人和番邦人。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徐嵘道:“七王子年龄渐长,我们陛下近日里也在思虑,叫漠渎王子归国之事呢。”
漠渎的眼睛顿时亮了一刹,不过那光华转瞬即逝,被他掩盖在心底里。
漠瀚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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