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几城防御力强,较为难打,但只要往通向明珰城那条路打,战场杀伐的将士对上当地守备军,按着对方打都是手下留情。
先帝挑选的这位潜伏矿场的将军,心性豁达开朗,拥有不合时宜的洒脱。
毕竟杀过人后,面对尸体立即进食的本事,燕羽衣目前还没学会。
高嘉礼嚼啊嚼,凑到燕羽衣身边,问:“之后怎么安排。”
“按照昨夜商议的行事。”
燕羽衣不着痕迹地挪远了点,与高嘉礼保持距离。
小高将军那干粮里似乎有梅干菜,咸菜味混合着血腥气,熏得燕羽衣脑仁疼。
高嘉礼不好意思地赔笑道:“太困,后半程我没撑住,打了会瞌睡。”
恰巧安排高嘉礼带兵的具体事宜,正安排在最后。
燕羽衣颇为诧异地望了高嘉礼一眼,他明明记得,昨夜高嘉礼明明全程睁眼听得认真。
他差人去叫他时,得知高嘉礼因军务两天两夜未合眼,甚至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休息。
“你。”
燕羽衣忽然觉得自己唇齿发干,在高嘉礼的注视下,你了好一阵都没说出来半句。
直至士兵找到了西凉主战将领的头颅,湿漉漉地沾着泥土,缺了半只耳朵,写有他名字的铭牌,随意捆在头发上,方便证明身份。
规矩是校尉以上必杀,他们的铭牌已经攒了小半箱,日后都得带回明珰城做筹码。
西凉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但为了名声,尸身必须归乡,否则会令仍旧为朝廷拼命的将士们心寒。
高嘉礼用剑挑起铭牌,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随口道:“燕大人如今统领三军,各地皆听凭号令,以什么身份打回明珰城很重要。”
“元帅,将军,这两个称呼可不一样。”
燕羽衣反复摸索着拇指的玉质扳指,其中已细细布满裂痕,或许用不了再上战场,它便会悄然在某个时辰粉碎。
“元帅乃陛下亲封,即便有虎符,我也只能是个将军。”
燕羽衣掀起眼皮,回应道。
高嘉礼勾唇:“也是。”
“那么还请将军再告知我一次,接下来,我要去哪。”
铭牌还回死者,雪盘旋垂落,蓦然从四面八方拔地而起的长风,缭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燕羽衣缓缓将扳指取下,放进高嘉礼掌中。
“去这里。”
去这枚扳指还是石料时的地方——
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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