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收回手,不要流连她冰冷的发,也不要去看她沉睡的面容。
那略微苍白的病弱的肌肤,似冬日湖面结成的薄冰,他担心自己碰上去就叫她碎裂。
他不可避免地沉浸在她带来的幻想里,刺骨的沉醉,他的手往她的面庞移动,带着些微的战栗碰上了她的唇瓣。
好软,些微的暖,这美丽女子的唇让他怎么舍得看着她冰冷下去,成一具无法言语的尸体。
他感到此时的自己背叛了燕雪,在这一刻里姜逢枝放纵着自己的沉湎。
他为自己辩解道:这是画皮师追求美的本能,这是他的天性。
他在床榻边坐下来,挨着睡倒在床沿的和昭。
他想要仔细地看看君小姐,瞧她每一处细致的纹理。
她的眉、她的眼、她惑人的琼鼻,她为何不醒来,不睁开那眼眸回望他。
他会怜惜她的柔弱,也不吝啬内心的追逐,她叫他略微昏了头,竟不想见到君小姐成为一具在岁月里腐烂的躯体。
只是短暂的沉溺,姜逢枝告诉自己,只是一瞬的意乱情迷。
等理智回到脑海,他就将回到燕雪身边,以期待以漠然去看待她即将拥有的死亡。
君小姐,姜逢枝无声地唤她,君小姐……
熬好药的束元洲问到阿忘在哪里,端着药往书房走来。
敲门后是仆人开的门,说是阿忘与和昭都睡下了。
那仆人微垂着头,束元洲没有太在意,说是药必须趁热喝,就端着药进了书房。
和昭竟也睡着了,许是太担心自家小姐,疲累之下睡了过去。
束元洲没有打扰,将和昭抱到另一边的床榻上,而后叫醒了阿忘。
“得喝药了。”
束元洲低声道。
阿忘微蹙眉头:“不要喝。”
“喝药才会好。”
“我真的会好吗?”
阿忘微抬眼眸去望他,“束大夫,哄骗病人也是大夫的美德?”
束元洲沉默不语。
“懦夫。”
阿忘轻笑着骂他,余光瞧见仆人还在内,叫仆人先退出去。
扮演仆人的姜逢枝不得不按照吩咐行事,留阿忘与束元洲在书房里相处。
他的心仿佛被刀背剐蹭,不会流血却难以忽视。
束元洲知道她骂他懦夫为的是别的事,隐秘的不可言说的欢喜里他竭力克制自己。
他确实是懦夫,无法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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