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伊斯特河对岸灯火通明的曼哈顿。
她想起第一次来纽约时,也曾被这种繁华震撼过,毕竟多伦多那种地方,出了市中心,就像废墟似的。
有时进了地铁站,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棕色人种,配上极差的下水道系统,不看手机定位,江颐只觉得自己可能生活在孟买。
后来她毕业来了纽约,挑中了熟人的这套两居室公寓租了下来。
这间公寓和她在多伦多住的相比,并不算宽敞,她把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书房之后,又选了很多喜欢装饰品和灯具,才渐渐让它有了一点家的样子。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分手后,关越花高价把这套公寓买了下来。
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那个她用来当花瓶的红酒瓶,还放在茶几上,新鲜的粉白色绣球插在细细的瓶口,骄傲地盛开着。
他原本可以住去更好的地方,却执拗地缩在这间满是她生活过的痕迹的公寓里。
明明是一个对生活条件极其挑剔的人,但却忍受着红酒瓶上渐渐发黄的标签。
眼泪翻涌了上来,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在这个满是回忆的屋子里,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了这四年。
那个照片墙上,还挂着他们曾经的合照。
最上面的照片上,18岁的她留着长长的柔顺的头发,笑容温暖地靠在关越怀里。
那个时候的关越很讨厌吃饭,人消瘦的厉害,手背的脊骨微微向外凸着,但怀里抱着她,眉眼间阴郁的寒冰开始融化,眼眸明亮。
江颐草草擦了两下眼泪,低头看了看不停振动着的手机,点进了工作邮箱,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挑了一些出来准备处理,却又收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Gia,合约我这边起草完了,你还在旧金山吗?”
Nikko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不在,可以发邮件给我吗?”
“没问题,待会就发。”
“对了,顺便替我跟Irwin说句恭喜。”
“恭喜?”
“哈哈哈,他这次赚的可不少,记得让他给我们大家发个年终红包。”
江颐笑着应了两句,挂断电话后,转头去看从书房走出来的关越。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从酒柜抽出了一瓶起泡酒,又选了两只玻璃杯,走到了江颐身边坐下。
男人熟练地打开酒瓶,分好酒后递给了江颐其中一支高脚杯。
关越轻快地和她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江颐微微抿了一口,问他:“Nikko说,让你记得给大家发红包。”
关越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他们盯我的口袋,盯得可真够紧的。”
“你看上去确实心情很好。”
江颐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岁月在他眼角留下的浅浅的痕迹。
关越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对她说:“确实很好,但不是因为赚钱。”
“只是因为成功收割到了目标对象,”
关越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狠劲,“有些人硬要往枪口上撞,我也只好送他一程。”
男人身上荷尔蒙和烟草味源源不断地传来,江颐在他温热的怀抱里恍了恍神。
她还记得简瑶评价过关越,她说她没想到Irwin居然这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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