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带着一点紧张,还有一点心疼。
“好像每回见到你,我都要受伤。”
我说。
他的手顿了顿,道:“我命犯天煞孤星,刑克父母,祸及妻房。”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喃喃地问,“你到西戎,到安城来又是为了什么?”
“对你而言,我是谁很重要吗?”
他问。
“嗯……”
我应了一声,不想他毫无预兆地骤然吻住我的双唇,清浅的薄荷气息袭来,我蓦然僵住,不懂反应。
他的唇很温暖,他的吻很温柔,淡如清水,却带着悲伤,我的心猛地悸动,伸手要推开他,反被他牢牢地锁紧在怀里,我贴着他,
听到他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动,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只是怔怔地、怔怔地拉开他的衣襟,摸索着把手伸进去。
果然是的,他的左胸,有一道凸起的疤痕。
那是闵四空说的故事里,那个深爱他的女子为了救他毫不犹豫留下的一刀。
我的手像触电一样猛然缩回,颤抖着喃喃道:“不会的,不可能的……”
然而泪水却淌了一脸。
惟其如此,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冷漠暴戾的元武国主会独宠一个瞎眼的女子,为什么皇后白芷嫉恨有加,为什么一个浪迹江湖年过半百的说书先生有着一双年轻的手、熟悉的嗓音……
他不是说,梅子嫣已经死了么?
“这道疤,是梅子嫣烙在慕程心窝上的一个印记。
而对于获得圆满爱情的息阳夫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替我拭去泪水,说:“然而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实,你难道一点也不想确认?镜中花水中月自然很美,可是,那并不是你。”
我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我不是。
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我语无伦次地说,“你讲了一个故事而已,单凭一个故事就要我相信你?”
“不相信,何苦要来清心寺?”
“我来礼佛,阁下不要自作多情。”
他叹息一声,握起我的手说:“我本无情,只是遇上了那样的一个女子,心不由己。”
我的心颤了颤,一种莫名的感动在心底蔓延。
他对她,情根深种,无怨无尤。
可惜,那个人并不是我,息阳。
“你的故事很美,可惜,没有我。”
我平静地说,“我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我甚至不认识你!
你是闵四空也好,是慕程也好,都与息阳无关!
你说我有父母兄弟,你说我和你情定今生,可是我全无这样的记忆,这些情是你的,痛苦也是你的,就算我相信你的故事,但是有用吗?你不过永远都在唱独角戏而已!”
我用力推开他挣脱他的手霍然起立,秋风顿时将适才拥抱着的温暖吹散的无影无踪,我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着,他静立风中,良久后,才说:“子嫣——”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尾音拖得有些悠远,带着失望惆怅碾过我心中最静谧最柔软的角落,绵绵地生痛。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回响,是那么悲怆和落寞,听得人心里空荡荡的,只余回音激荡。
“我以为,那些被你遗忘丢弃了的过去,你会有找回的渴望,所以才坚持听完那么长的故事,所以才来到这清心寺……我还以为,当你想明白了一切后,会愿意跟我回东庭见你的父母……子嫣,你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不相信我,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愿意离开赫连越,所以才连自己的过去也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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