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状况百出的另一侧不同,阿尔塔蒙这边最终还是完成了前期的布置工作——尽管,万分艰难:那已经遗失的词语、句法、读音需被接连不断地吐出,排好队伍,以求组成一首长长的、延绵不息的颂歌。
黑白交错的书页疯狂翻动,巫师、女巫、术士、疗愈者、符咒师、德鲁伊以及萨满巫师,从赫赫有名到鲜有人知,那些神秘莫测的名字与事迹被一一吐露。
在语言的搅拌下,绿莹莹的魔药锅能让牛群得瘟疫,让蛇产下公鸡蛋,也能使尸骸翩翩起舞!
芭芭雅嘎会说,请吧,请与功业盖世的万王之王跳舞,哦……亲爱的,我搞错了,这位应当是成吉思汗。
他睁大了眼睛,他的感受到胃部传来一阵烧灼,喉咙里好像有蚂蝗爬过,于是魔法开口讥笑道:不自量力的凡人!
他深吸一口气,顶着那些光怪陆离的……他无法形容的事物,在茫茫的、难以言喻的世界中,艰难地攀登。
基督、异教、骑着驴进城的先知,口称所有人为善人;篝火、假面、萨满鼓,穿着神明跳舞的男人参悟了真理,世界是一顶帐篷,群星在其中策马奔腾,北极星是拴马的柱子。
在他因为支撑不住而半跪倒时,一阵大雪又蛮不讲理地掩盖了一切……一望无垠,自乌拉尔山起,人的良知便是在跋涉中被消磨殆尽的。
(注)
“醒醒!”
身着猎装的女神将他从雪地中拉起。
他最后只来得及在幻境中看到一颗高大的、苍劲的橡树,深深扎根地面,枝繁叶茂。
站在他面前戴安娜的蓝眼中闪烁着关切,她一只手扶住了阿尔塔蒙,好让他不再滑落:“希望我没来晚。”
“不会……的。”
阿尔塔蒙挣扎着站起来,像是——从一场噩梦里惊醒,又像溺水的人浮出海面,他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道谢才好——戴安娜用自身的力量补足了他的供应上的短板,不可思议。
但毕竟,这据说是一位真正的半神。
等阿尔塔蒙稍微缓过来了后,戴安娜看了一眼那难以被肉眼捕捉的、正在缓慢形成的魔法屏障,她思索了片刻,“我可以看看这本书吗?”
“请便。”
她从对方手里接过书页,一股微妙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心头。
尽管她此前从未见过类似的魔法器具,但仍然能够以经验做出一部分判断:“很奇怪……是的,我好像感受到了微妙的恶意,但仔细观察又消失不见了。”
她随便翻了翻,就还了回去:“毋庸置疑的是,它本身是没有倾向的。
由于你们的举动,此书不会有比这再圣洁的时刻了。”
“那先前您说的恶意……?”
“也许是书里本身自带恶咒所导致的。”
戴安娜说。
她转头看向战场,手里还紧紧握着长剑。
一闪而过的灵感让她选择了暂时观望。
戴安娜从没见过这本黑书,却总觉得,黑书见过她。
……
那些令人恐惧的、奇形怪状的虫子破门而入时,人们也曾奋力反抗。
倒在血泊中的人(),率先向恐惧投降的人?()_[((),祈祷着有人相救的人,躲藏在夹缝,瑟瑟地听着家中的瓦罐发出窃窃私语的人,为了苟活而将身边的人推向怪物的人。
形形色色,在灾难中原形毕露,可就连最无知的老妪也知晓的是,人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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