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淡漠而无力地挥了挥,回身坐到榻上去,“哪里用得着你费心,这家里有的是活计上的人。”
唐姨娘在厅中蓦地一阵尴尬,到底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才刚回钱塘那阵,这位太太面上虽然淡,可说话好歹都是客客气气的。
近来不知怎的,竟然渐渐转变了态度,一日比一日面冷。
归根到底,恐怕还是心里有些酸。
唐姨娘只得加倍陪着柔顺笑脸,“太太用的人,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巧手,我是比不上的,只是想尽我的一点心意。
太太要是嫌,赏给底下的妈妈媳妇们穿也好。”
“赏给婆子们穿,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
霜太太端起茶碗,往椅上一指,“你真有这心,还该放在老爷身上,老爷好了,这家里就一切都好。”
唐姨娘讪笑着折了衣裳,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还是霜太太跟前那赵妈来接手,口吻有些不客气,“交给我吧,姨娘坐。”
她把衣裳递出去,椅上似忽然长出根刺,另她倍加小心翼翼地拂裙坐下去。
坐了半晌,霜太太却没话说,在榻上撑着胳膊慢慢地刮茶沫子,刮出“嗑哧嗑哧”
的动静,像是磨刀的声音。
唐姨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坐不住了,只得尴尬起身,“太太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霜太太扫她一眼,点了点头。
因为二老爷先前的话放在那里,霜太太心里的一腔怨念可算找到了名正言顺的出口。
横竖是他打算着要送唐姨娘给人的,她的那点“妒”
意,正可以借题发挥。
夫妻终归是夫妻,不论在不在一处,总是有些寻常人没有的默契。
但要打发小妾,总归要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免得外头议论得太难听。
难却难在,这小妾小心谨慎,行止无差,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那赵妈妈卧房里放了衣裳出来,坐在榻上出谋献计,“要不,效仿早年间整治那小齐姨娘的法子,拿个男人做文章?就说她年轻放.浪,同底下小厮不清不楚。
他们看她妖里妖气的,还有个不肯信的?”
霜太太放下胳膊,想起当初小齐姨娘之死,还有些后怕,踟蹰着摇头,“不好,要是她也投井死了,那还拿谁送给那什么萧内官去?”
赵妈妈“啧”
了一声,“也是。
瞧我老了,净出的什么馊主意……可咱们留心看她这一阵,还真是没得说,言行谨慎,规规矩矩的,连房门也少出,要拿她的错处,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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