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看着地上的麻袋,绷紧了下颌,开口的声音年迈而又威严:“你想要什么?”
“不管你想要什么恐怕都无法实现了,我们现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帮不上你什么。”
顾北点头,“现在帮不上不代表以后也帮不上。
更何况,我还没说要你们做什么不是么?”
周涛闭上了眼,像是在挣扎,接着感受到与妻子紧握的手传来的温度,终是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或是别的:“你想要我以后为你做什么?”
见老人一副即将面临叛国一样紧张的表情,顾北摇了摇头,轻笑:“为我以后的孩子启蒙。”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周涛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接着又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顾北歪头,脸带疑问:“你们当时来的时候上头不都说了么,老中医。”
顾北还真不知道眼前的老人真实身份是什么。
毕竟原身参加了今年刚恢复的高考,之后就一走了之,对于许家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周涛笑了:“好,我会教导你以后的小孩。”
周涛没问顾北作为一个高中生,教小孩子绰绰有余为什么还要让他来?
也没问现如今高考都取消了,顾北为何还要孩子去读书。
更没问门口为什么会有麻袋,而顾北为什么没打开它却仿佛笃定里面有粮食?
聪明人之间,有些话不用问,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北满意的点了下头,转身往外走。
手扶上大门的时候,终究还是开了口:
“上面来了消息说:过不了多久,高考就会恢复。
高考恢复了,你们的事情相信也会提上日程。
你们难道不想看看以后祖国的展吗?不想看看国家是如何为你们恢复名誉的吗?如果想,你们就得好好的,确保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们是准备好了的。”
“黑夜确实难熬,但光明来的那一刻,会格外耀眼。”
末尾加了一句:“随便你们到外面怎么说,反正我又不会承认。”
很多年后别人采访周涛为什么喜欢黑色,他总是会想起今天夜里,在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一个少年对他说的话,他会轻笑着回复记者:“因为光会更亮。”
顾北走后,张清脸上还有些不可思议:“你相信他的话吗?给我们送粮食就为了让你以后教导他的小孩?”
周涛失笑,卸下刚才面对顾北时的重重防备,仿佛一只蚌打开了自己坚硬的外壳,将自己柔软的内心展现出来:
“连你都能看得出来这粮食是那小子送的,他却还是要说是在门口捡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清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又看不起我是吧,他不就是想明摆着告诉我们他不怕我们出去说嘛。”
更何况他们两个吃够了流言蜚语的苦,又怎么会把自己经受的,再施加到无辜之人的身上呢。
“不过顾知青这时候说孩子恐怕早了些吧。”
虽然她在床上躺了些日子,但顾北那整天一觉睡到大中午的行事作风,看起来可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有个女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女儿嫁给顾北的。
周涛蹲在地上整理麻袋里的东西,听着妻子的话不禁失笑,开口解释道:“顾知青跟这个村大队长的女儿正在谈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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