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何栖果然做了一大桌的菜,又叫了卢继一家过来,沈拓又去集市斩了条羊腿,在院中架了火,抹了盐,挽袖烤炙。
酒是上好白枫酒,产自汾州,色白酒烈,入喉温烫。
沈拓拿酒洒了羊腿,一时火花猛蹿,香味四溢。
“可惜啊。”
卢继心疼得直跺脚,“好好的白枫酒,却拿来衬了羊腿,可惜啊可惜。”
沈拓露出手臂粗壮的肌肉,道“咱们这边没有好羊肉,天又热,到了晚边不大新鲜。
咱们又不得上好香料,不拿酒去膻,不好吃。”
“羊肉嫩膻才好吃。”
施翎搬了一小凳子,坐那盯着刚刚变色的羊腿流口水。
沈计乖巧帮着何栖搬盘盏,插嘴说“施大哥心里世上再没什么不好吃的。”
施翎回想了一下,点头“饿得慌时,发霉的炊饼都是美味,沙、干中带酸。”
何秀才听了,施翎,见他肤白眉翠,唇红齿白,眸中带星,一笑如同无忧少年,乍真不似吃过些苦头。
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施小郎将来必鹰翱九天、虎啸山谷。”
施翎就喜欢鹰啊虎的,连忙点头。
何秀才着他,眼神都放柔了。
都是大男人,何栖多做了肉食,炸了肉丸、虾饼,又切了白肉,煨了肥肚,煎了香鱼。
嫌腻又做了苋菜腐羹,再拿香油拌了绿油油的鸡儿肠。
沈计跟着她忙前忙后,何栖脚步微微停了一下,道“小郎不用帮忙,你去与卢小三他们玩。”
“不,我来帮阿姊。”
沈计了眼卢家三兄弟,见他们顽得骑上了院墙,有丝羡慕,有丝冲动,最终却是摇摇头,“我还是帮阿姊。”
何栖笑了,半弯腰稍靠近他,夸道“小郎真乖。”
沈计脸刷得红如虾子,鼻端嗅到何栖身上一丝丝清甜的甘草味,袖风带着一丝烟火气,不算特别好闻,但是,像阿娘微抿了一下唇,心道不知道阿姊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好,不视我为拖累。
“阿姊改日为你做一个袋可好”
何栖笑眯眯道,“只是阿姊手艺粗陋,马虎能绣几竿青竹。”
“阿姊与阿兄婚期近了,有事要忙。”
沈计摇头,“不要为我费了心神。”
走了几步,又低声道,“等阿姊做了我嫂嫂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
何栖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碍于于礼不合作罢,越发柔声道“小郎体贴,那阿姊也练手熟了,做个好的袋与小郎”
“多谢阿姊。”
沈计揖礼。
沈拓拿刀把肉割开,好入味,拿蒜泥细细抹了。
抬头见沈计跟在何栖身后进进出出,两两颊微红有汗,倒比平时活泼,又见何栖眉眼微弯,可见心中高兴,心想热闹倒热闹,大家也高兴,到底让阿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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